苏婉凝眨了眨眼,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露出害怕又无辜的表情,声音发颤:“公子夜凉,奴婢一时间头脑发昏,许是会错了公子方才的意思。”
她试探性地掀开被子,身上的衣衫完好无缺,并没有穿着清凉露骨。
方文渊见她眼睛湿漉漉的,任命地抬起下巴由他端详,密密麻麻的酸涩和羞耻感一时间爬满心头。
“是我糊涂了,你这胆小如鼠的性子,怎么有胆子违抗命令。”方文渊想着,手上的力道减缓,嫌恶地拽着苏婉凝的领口拽到跟前:“你今日偷看秦若轩的眼神,本公子不喜,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传出去,外人都要笑话方府的少爷房事欠佳。”
苏婉凝没想到方文渊看起来文弱,言语竟然如此开放,耳尖不由泛红,听话地点点头,拢了拢松散开冒进凉风的领口。
方文渊瞥眼瞧她的动作,顺着她的手,看到了脖颈下面雪白的肌肤,在橘黄色火光的映衬下,更是泛起一层朦胧的金光。
他心头一紧,喉结微动,闭眼躲开了眼前的旖旎。
“下次不要穿这身衣服了,看着让人恶心。”方文渊背过身,深呼吸一口气。
他早熟知男女之事,并非不懂情爱的毛头小子,但看到今日的凌雪,他心底隐隐升起蠢蠢欲动的想法。
许是凌雪这丫头今日习得了怎样媚主的功夫,好在自己身上下手。
方文渊并不吃这套,但凌雪的眼神过分诱人,加上白日里她居然对秦若轩起了别样的心思,让他想狠狠蒙上她的那双眼,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一向有洁癖,自己的东西不能容忍他人沾染分毫。
苏婉凝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可是公子,奴婢外衫上溅了茶渍,暖床时脱掉了。这会儿穿的是里衣啊,如果不穿,这……”
这个方文渊,怎会如此无礼。
“滚去外间!”方文渊被堵得说不出反对的话,只能强硬发出命令。
苏婉凝被骂,心里也毫无波澜,总归不过是个过路人,只要不妨碍做任务,她全都当做耳旁风,不去理会。
但是明面上,她还是要扮演好痴情的凌雪,柔弱地捡起床榻下的外衫,又三步一回头,眼泪汪汪地无声谴责方文渊。
“是,公子。”她的声音也像一只落水的猫儿般,瑟瑟发抖,带着哭腔。
方文渊被弄得心中发毛,没好气道:“明日爬山,你随侍沏茶。”
苏婉凝刚把被窝暖热,困意上头,迷糊地嗯了声,就装睡过去,以免方文渊这个难伺候的少爷半夜折腾她。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时辰,方文渊悄无声息地轻步走近,大手放在她的额前。
“哎,她怎么就不能如你这般乖顺。”
苏婉凝一直浅眠,闭目养神,毕竟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地盘。
方文渊自从下床开始,她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全身处于警戒状态,手指攀上了袖箭的开关。
好在方文渊有分寸,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又回到榻上,没了动静。
苏婉凝暗叹,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子。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会手下留情。
翌日天光微亮,苏婉凝就被方文渊故意的咳嗽声吵醒。
她眯着没睡醒的杏眸,忍气吞声地从下等丫头手里接过铜盆和帕子,拨开珠帘走到内间。
方文渊很配合地擦脸,丢下棉帕:“今日一行的人,还有秦若轩,你该知道如何表现?”
苏婉凝抬眸看他,不明所以的“唔”了下,算作回应。
秦若轩也去,实在正中她的下怀。
万空山顶云烟浩渺,将俗世里的纷杂都掩盖在了洁白的云层下方。
方文渊一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竟然也有几个能凭借自己的力气爬到山顶。
一个是方文渊,还有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冯章。
苏婉凝刻意用衣袖遮掩口鼻大口喘气时,发现秦若轩正精神抖擞地立在悬崖边挺拔的松树下面,背身欣赏广阔云海,颇有一股风流气派。
不远处的方文渊注意到苏婉凝盯着秦若轩的方向出神,心有不郁,走上前交谈。
“秦公子果然雅致,不愿与人为伍,只赏人间好景。只是,秦公子莫要忘记,你来方府的本意是何?而你应该做的正事又是什么!”方文渊面含笑意,嘴里威胁的话一句接一句。
苏婉凝好奇两人的谈话,一步步凑了过去。
“有劳公子费心,秦某记得。尚书大人已经采纳了在下的提议,相信不出三日,背后盗走印章的人必定坐立难安,狗急跳墙了也说不定。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秦若轩眼色深沉,半低着头看向土壤里生出的脆嫩小草,也不去直视方文渊的眼睛。
苏婉凝知道,秦若轩想必心里发狠,对方文渊敢怒不敢言,谁让他现下处境卑微。
想到这里,苏婉凝舒坦极了,连带着表情都温婉不少。
方文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个眼刀飞了过来,直中苏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