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懵懂的接过来,见上面笔迹就是父亲林如海亲笔,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林福守在船舱门口,黛玉打开书信看了起来。信封中有两封信,一封是父亲林如海的,一封是堂兄林枢的。
父爱如山,却只能用书信遥寄。林如海在信中与女儿告别,更多的是叙说了他对黛玉今后的安排。
“为父去后,林家只余你与枢儿兄妹二人。枢儿成熟稳重,颇有贤才,当为汝之依靠。贾家虽是汝之外家,但其族骄奢,其心叵测,不可尽信。一切以汝兄枢儿意见为准,切记切记!”
因是书信,林如海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黛玉看得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父亲把自己的终身皆托付给了堂兄林枢。
反而自己的外家荣国府,父亲说是不可尽信。黛玉心中起了疑惑,想到家仆林纯早几天前就来到京城,为何自己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
她又打开林枢的信,信中尽是关切,一再叮嘱自己要保重身体,并以长兄的身份,强令自己衣食上不可亏欠,不可素斋守孝,熬坏了身子。
虽然两人三四年未见,但黛玉还是能清晰的想起林枢的样子。小时候一应要求,哪怕再难,堂兄林枢都会想办法帮自己实现。
那年荣国府派人来接,堂兄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待三年后春闱大比,他就回来京城接自己回家。
没想到三年后,自己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向扬州赶去。
“为兄惭愧,未能照顾好父亲,且等玉儿回家……”
黛玉喃喃自语:“生死之劫,怎能怪得了哥哥呢。生前侍奉,死后守灵,哥哥比我这个远方的亲女强太多了……”
打开船舱的窗户,黛玉看着绵绵秋雨,泪水不断的滴落窗沿……
……
扬州巡盐御史府,今天已经是林如海头七忌日。林枢重孝在身,身形憔悴。
棺盖未封,冰至四周,香料之下,仍有隐约异味。林枢就像没有闻到一般,跪在灵棚中烧着纸钱。
“大爷,扬州绣衣卫耿千户来了!”下人在林枢耳边轻声禀报。
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绣衣卫走进灵棚,先是接过白孝系在腰间上香拜祭,随后才看向林枢。
林枢郑重磕头还礼,然后对下人吩咐道:“守在门口,灵棚十步以内不许人靠近!”
待安排好后,林枢从怀中掏出了林如海的遗折,双手递给耿向南。
“这是家父的遗折,家父叮嘱学生一定要亲手交到耿千户手中!”
耿向南接了过来,郑重的收好:“林解元节哀顺变,本官一定将林公遗折送到陛下手中。”
随后他又小声说道:“想来林公已经叮嘱过林解元,扬州非久留之地,待女公子回来,林解元还是早早回姑苏才是。待百日后,就立刻去京城为好。”
虽然耿向南没有说原因,林枢还是能猜到是为什么。他点点头,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这些。
等耿向南离开后,林福的儿子林冰才走进来:“大爷,大姑娘已经到淮安了,明日清晨就能到扬州码头。”
林枢看向林如海的牌位,强打精神,吩咐道:“派人去同济堂,请李老明日一早来府上候着,玉儿自小体弱,我真怕她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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