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嘟着嘴说道:“林大哥,我当时没注意,我以为扔下去的是准备好的香囊……”
王焕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向来大大咧咧的他当即就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这下,就连惜春自己也笑出声来,四人借着这个话题,说起了今日跨马游街遇到的趣事。
……
林府欢声笑语,荣国府却是风声鹤唳。
荣禧堂中,贾史氏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心中满是悲凉。
“老大,你说说,为何户部的欠款只还了四十万两,留下那二十万两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死,你就想着要分家不成?”
贾赦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茶盏,慢悠悠品着茶。听到问话,假装疑惑的反问道:“咱们家在户部的账只有四十多万两啊,母亲,难道账目不对?”
户部账册,记在荣国府名下的账单的确只有四十多万两。但贾王氏以贾政的名义借了二十万两,这笔账若靠贾政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俸禄,这辈子不吃不喝都还不清。
贾史氏向来偏心小儿子,怎么可能会让贾政背上这么多的账,便想着用公中的钱去抹平户部的欠款。
可为了还清户部欠款,贾赦借机把公中现银基本掏空了。如今库房中除了一些笨重的旧家具,剩下的都是宫中的赏赐了。
御赐之物,皆有宫中的印戳,谁又敢私下买卖?
听到贾赦的回答,贾史氏强忍怒火:“我知道荣国府名下的账是四十万两,可你弟弟名下的账也是为了荣国府才欠下的。元春在宫中受尽苦楚,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搏一个荣华富贵……”
“是啊,大哥,元姐儿成了皇妃,咱们家就是皇亲国戚。”
贾王氏也插嘴说道:“大哥应当知道,宫里的那些人,若是不时常打点,元姐儿怎么能使唤的动。等将来元姐儿诞下龙嗣,大哥就是国舅老爷了!”
“可别,我当不起,荣国府也当不起皇亲国戚的称呼。那是承恩公沈家,皇后娘娘的母家才能用的称呼。”
贾赦讥讽的看向贾政:“二弟,当大哥的劝你一句,有些事你不能双耳不闻。当年元春放着好好的国公府大小姐不做,被你们硬生生送进了紫禁城。我劝了多少次,你们听进去一句吗?”
那年王子腾深夜来访,避开贾赦,与贾史氏以及贾政夫妇密议许久,第二天就给元春报了小选。
贾赦在得知后,多次劝说,甚至想要秘密将元春的名字从小选名单中抹去,但最终还是被王子腾抢先一步,把元春送到了甄太妃的宫里。
贾政不敢看贾赦的眼睛,他强辩道:“大哥一直呆在家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嘲笑咱们家的。堂堂开国公府,如今只有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元春进宫,也是为了给咱们家争一份荣耀……”
“什么时候,荣国府需要用女人来换取荣华富贵了?啊?贾存周,枉你自许读书人,这就是你从圣人之言中学到的学问?”
贾赦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房中的人都心中一悸。这还是自隆盛四十四年以来,贾赦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怒斥贾政。
“你自己没本事,开始卖起女儿了。那年王子腾要去九边,说要借荣国府亲兵一用。你们夫妇没经过我的同意,把令牌送去了王家。一百亲兵,回来了不到十个人。他王子腾用我贾家人的血,换来了京营节度使的高位。”
贾赦双目赤红,如同吃人的猛兽,死死盯着贾王氏:“还有你,王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若是为了元春能在宫里好过些,我这个当大伯的就是再心疼银子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亲侄女。可那二十万两,真的都送进宫了吗?”
贾王氏被这样的贾赦吓得不敢答话,她吞吞吐吐搞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二十万两银子,真正送进宫的也就十万左右,剩下的都放进了自己的嫁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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