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鸦雀无声,景苒看着先前说浑话那男人,头盔下一缕油发钻了出来,感觉胃里直冒酸水......
“你怎么来了?”
竟是诺言的声音,他才安排好禁军事务,一出来便看见眼前一群大男人围着景苒,胸中隐隐传来怒意,语气都生硬了几分。
士兵们见他出来,皆微微弯腰,口中问着好。
这人平日里十分和煦,少有冷脸的时候,此时却满脸冷意环视众人,低压传来,不少人都腿脚微微发抖。
景苒却没有丝毫察觉,只觉松了口气,轻轻拽住他的袖口,小鹿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
诺言胸中郁气这才纾解几分,挥手示意众人回岗,便任由景苒拖了他一路,朝禁地旁的一片树林里走去。
“停停停,我说大小姐,再拖我这可就算擅自离岗了。”
眼瞧着都快出禁地里,诺言这才开口。
这夜已经很深了,夜空低垂点缀着繁星,景苒唯恐被发现自己偷溜出来,得抓紧时间了。
“怎样才能见到那孩子?”景苒火急火燎的开口,一时情急竟忘了手还牵在倏然袖口上。
“要取得长老的腰牌。”诺言声音低沉。
“好,我知道了。帮我照顾好他。”
小小的身子很快隐没在树林中,诺言摸了摸自己的袖口,胸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
修身养性了好几日,景苒盘算着爷爷的气也该消了,溜去他院子里时,管家说长老正在午睡。
又提起前些日的事,说把屋里那位老人家气得不轻。,把景苒狠狠说教了一顿,见她乖巧听话,这才放她进去。
屋内有梨花香气,清甜诱人。
她知道爷爷的规矩,心中无事不熏香,景苒凑到床边去瞧了一眼,只见他面色暗沉,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
额间冒出亮泽的汗珠,一看又是心中有事,郁结难舒。
正想着呢,床上的人一个翻身,露出腰间悬挂着的玉佩。
这不是正是送门来了?景苒大喜,伸手便去探。
“大胆!”床上的人开口呵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吓得景苒一个激灵,双手便捂住了脸。
预想中的怒骂没有传来,景苒小心翼翼的张开指头,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灵动的眼珠,滴溜溜的打量着。
床上的人却还是睡着,兴许是梦话?
只是刚才猛然松手,玉佩一下失重,陷入了他腰间拱起来的肉坑里,这下更不好拿了。
景苒双手搭在肩上,深呼吸了好下,又小心翼翼去解绳扣,除了猛然加重的呼吸声,这次竟意外顺利。
将那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入胸口荷包内,景苒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掏出手绢擦了擦一脸的汗渍,又调整了好几次表情,直到感觉自己脸部不再那般僵硬,这才提心吊胆赶紧溜了出来。
遇到老管家念叨了她几句,她心中焦急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一味应承着,又叮嘱了几句,让那管家给她爷爷做点静心安神的东西,这才离去。
“呼”终于脱身了,景苒摸了摸胸口的硬物,一脸明媚,比这春日更显娇艳。
房内,管家送去了清茶,见长老好整以暇的端坐于桌前,若有所思的模样。
“您醒了,刚才大小姐来了。”管家上前一步奉上茶杯,又取披风来给长老披上。
乍暖还寒之际,可马虎不得。
“我知道......”长老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抬头对管家笑了笑。
禁地内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景苒提着裙子,不禁皱了眉头。
这里暗无天日,关押着的族人,大都成了疯子,他们见有人来,便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在栏杆上扒拉着,口中嘀咕着景苒听不懂的咒语。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些场面,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了,只得紧跟着诺言,七绕八绕后,二人来到靠右的最后一间的小屋。
诺言扬扬眉,示意景苒可以进去了。
“你们是谁?”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盯着二人瞧,嘴边还嚼着一颗烂菜叶子。
灵兽的成长速度本就比人类快上几倍,那孩子此时已经快到景苒腰部高度了,景苒半蹲下,视线与他齐平。
柔声应道:“我是景苒,你叫什么呢?”
那孩子摇了摇头,一脸困惑的模样,景苒看着他眸中无知,只觉得眼睛发酸。
最初费劲心思想进来,更多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从出生便是家中最小的,如今终于是有了个侄儿。
她生性贪玩不喜循规蹈矩,更不似族里那般残忍,此时心中生出怜惜之意,便对他说道。
“我们都有名字......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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