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涧中,一名留着短发的青年男子正在用皮囊灌水,他仰头灌了一口刚打的山泉水,畅快地长舒了口气。
“林志,你也来一口。这水可都是山中泉眼里流出来的,甜的很。”水边的男子把一个已经灌满水的皮囊扔给他身后的另一名青年。那名为林志的青年留着及耳的短发,他身穿裘皮衣,腰间别着一把匕首,背上背着把羊角弓和十多支箭矢,手里提着一柄阔刀。他一把接过飞来的水囊,小饮了几口,道:“强子,我总觉得此地太过静寂不宜久留,阿言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由于夜色太过明亮,水中情景反而更难看清。小溪的水在月光的衬托下漆黑如墨,强子撩起一捧水糊在脸上,溪水被他搅动的涟漪阵阵。
漆黑的水底,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接近他,黑影所过之处,没有带起任何涟漪。
“你太谨慎了,咱们一路过来不都风平浪静的吗,这几天忙着赶路,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找到条山溪,我得好好清理清理。”强子一边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一边把靴子脱下来放在一边,光着脚就趟进了溪水里。“哦……嚯嚯嚯……哦……真爽啊……”
林志皱了皱眉,却也没什么办法。面前这人叫刘强,和他都是神箭士猎人公会的猎人。这次他们两人和其他四人一起组队到山里来猎杀妖兽,队长派他们两个出来巡视一下营地周围,扫除可能的危险。
刘强在水中站了一会觉得爽够了,抬脚就想从水里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水中突然哗的一声,一道黑影划破月色的遮掩从背后直冲向他的脖颈。
“小心!”林志一声大吼,唰的拔出了手中阔刀。刘强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头,黑影瞬间从他脖颈划过。刘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他脖颈哗哗流了出来。
林志却无暇顾及刘强,那黑影已经借势飞到了他面前,他手中阔刀直劈向黑影,只听锵的一声如同金铁交击,那黑影一闪而逝,落在了地上。
细看来,那黑影身长两尺,通体漆黑,看外形如同一头雕,但是却头生独角,没有羽毛,看起来煞是怪异。此物名为蛊雕,喜好独居,是一种极为古老的物种,其爪子和喙坚硬无比,普通铁器难以动其分毫,且其上均有剧毒。蛊雕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如同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凄厉,比那刘强的惨叫声更为瘆人。
林志脸色不太好,这蛊雕据传恶毒异常,刚才短暂的交锋让他心中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这凶兽。一边刘强倒在岸边,已经没了动静,鲜血还在顺着他的脖颈不停地往外流,不知是死是活。这边林志和蛊雕对峙起来,蛊雕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弄的林志心神不宁。
林志心中萌生了退意,刘强情况不明,恐怕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救治。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黑色的珠子,随手往地上一扔,顿时爆炸产生了刺鼻的浓烟,蛊雕被他的举动吓的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会工夫他赶忙背上刘强逃之夭夭。
这浓烟里含有专门驱赶妖兽的药物,是猎人们在山中捕猎时的必备品。蛊雕被刺鼻的气味呛到,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婴啼,刷刷地爬到水里一阵翻腾,而后又从水中爬出来,顺着空气里弥散的血腥味追了上去。然而,蛊雕虽然在捕猎时行动迅捷,但是只限于在水中或者奋力一跃时,它并不会飞,在陆地上只能依靠爪子行走,速度有限。不一会儿,蛊雕就被林志远远地甩在身后。
但是那蛊雕却也极为执着,跟随着血腥味一路追赶。林志背着刘强一路奔跑,不多时就看到了一团火光,四个人正围着篝火在聊天。
……
“这该死的东西!老子回去定要把它抽筋扒皮做成汤!”森林里,一个形貌高大威猛的青年一边奔跑一边甩了甩手里的蛊雕恨声道。
“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强子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城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不耐烦地怼了男子一句。男子也不恼,默默地把蛊雕掖进了腰间的皮袋里。
“这样不行啊,以我们的速度,就算不休不眠,赶回城里至少也得需要一夜,强子他……恐怕撑不了那么久了。”
“如果能找到一匹马,或许还有救。”林志背着刘强奔跑,早已是满头大汗。
“前面有光!”女子突然指了指远处,“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马。”
“好!都小心点,不要与人起冲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人是这支猎人小队的队长,名叫孙晓峰。
月明星稀,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树下一堆篝火烧的正旺,不时发出阵阵噼啪的声响。独孤止水斜靠着树干在休息,某一刻,他的耳朵突然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眼睛。他望着草丛中的某一个方向,过了十多个呼吸的时间,草丛中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剥开了草丛,五个人相继跑了出来。
这五个人一出来首先看的不是独孤止水,而是四下寻找些什么,当他们看到独孤止水拴在树上的两匹马时,顿时激动不已。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独孤止水,抱拳道:“这位小哥,很抱歉深夜来打搅你,只是我们有个同伴受到了蛊雕袭击,急需送到安平城。你看,能不能把马卖给我们一匹,价钱好商量。”
独孤止水看了看站着的五个人,才发现原来还背着一个。听中年人说有人被蛊雕袭击了,独孤止水倒是一愣,这东西他只从书里看到过,还没见过活物。
“被蛊雕袭击,如果中了毒的话,就算你们现在骑马回安平也没用,半道上他就会毒发身亡的。”独孤止水说道。
“我们总要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死掉吧。小兄弟,我们实在没时间了,你的马究竟卖不卖还请给个痛快话。”孙晓峰声音急切。
独孤止水看到中年人背后的几个人手都摸上了武器,看样子是准备协商不行就硬抢。独孤止水也懒得计较,他起身走到他们身边,五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他看到被人背着的家伙后脖颈上有一道极为狰狞的伤口,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脊骨,伤口周围全是黑色的血迹,皮肉发青,现在伤口上已经被撒上了止血药。
“把他放下吧”,独孤止水说道:“去采些药来。”
“你……”孙晓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