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沭的手很凉,略略潮湿,林湄被他这样包裹住,凉意随指尖窜入了心口,她只觉后背莫名凉了起来,不适感令她想要将手抽出。
她脑内第一想法竟是,她还是比较喜欢邢铮的手……干燥,温热。
林湄将手抽出,肖沭也并未生气,甚至,还同她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有,”林湄同肖沭说,“新闻的事情,我很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我当作没听见。”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肖沭怎会听不出,他却不甚在意,认真说着,“考虑一下吧,我不是在和你玩笑。”
“恬恬很喜欢你,我和前妻离婚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个让我找回那种感觉的人,”肖沭说,“我二婚,的确对你不太公平,但我还是,想替自己争取一回。”
“你不用现在就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你以后躲着我,躲着恬恬。”肖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话都被他说尽了,林湄被架了起来,便也无法说太难听的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我不会躲和你恬恬,但,我们……”
“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还要再来一次么?”肖沭同她玩笑了起来,那模样,竟看着有几分委屈。
林湄便不再说了,心中有些愧疚,肖沭才帮她这样大一个忙,她若再拒绝,便显得不识好歹了,何况,肖沭并未强取豪夺,虽是表白,但他给她留了充分的自主权,不像邢铮,只会威胁逼迫!
中午,林湄同肖沭一起吃了午饭,恬恬去上钢琴课了,因而只有他们二人。
吃饭途中,肖沭向林湄问起了邢铮,林湄听见了这名字后,脸色到底是僵硬了几分,肖沭看了出来,便贴心同她说,“你若不想提,那便不提。”
“也没有什么,”林湄涩然笑了笑,“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总要清醒的。”
“那些新闻,有部分是真的,”林湄从不逃避自己的感情,她欣然承认,“我的确是喜欢过他,可现在不想再喜欢了。”
靠近他,除了满身伤痕,再得不到其它,一个巴掌,一个甜枣,这样的游戏,她没有力气再玩下去了,他什么都不解释,或许他认为,她根本不配听他的解释,无论他是何想法,日后都与她无关了。
肖沭凝视了林湄许久,“看来,他把你伤得很深。”
眼下,她提起邢铮时,都是那样痛苦的状态,这熟悉的口吻,挣扎的言语,都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对那男人的爱,相较林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伤害着她们,她们仍是欲罢不能,孩子都有了,竟还要为了他,与他离婚……
肖沭紧紧锁着林湄,邢铮既这样在意林湄,他若将林湄抢走了,也好让他体验一下,他离婚时的感受。
“我是不是自讨苦吃?”林湄心中不舒服,“我能喝酒么?”
肖沭“嗯”,他叫服务生上了酒,倒酒时,叮嘱着她,“少喝点。”
肖沭虽这样说着,林湄却并未听进去,一瓶洋酒不多时便喝完了,她酒量好,又要了第二瓶,后来肖沭也管不了她了,看着她喝完了两瓶半的洋酒,林湄喝多了,走不了直线,说话也口齿不清了起来。
最后,是肖沭将她扶出了餐厅。
林湄上车后,便喋喋不休说起了话,醉酒令她腔调比平素软了许多,像任性的孩子在发狠一般,凶,却很奶,很糯,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我讨厌死你了,你回来做什么,有本事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肖沭知晓,此话定不是同他说的,却也未曾打断,静静听着,果真,她很快便说出了邢铮的名字,“混蛋,变态,不要脸,你这个渣男……”
肖沭听林湄骂了邢铮一路,她并擅长骂人,翻来覆去,便是那几句话,可语中的怨念,却是越来越深。
肖沭想,她应当被邢铮伤得很深,曾经,乔蔚也是如此,他们新婚之夜,她醉酒,在他怀中哭着质问,“king,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为什么你永远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结婚了,你会在意么?”
想到了过去,肖沭的脸冷了下来,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前,肖沭将林湄扶进了家中。
林湄在沙发躺了下来,捉住了肖沭的手,她闭上了眼睛,意识已浑然不清楚了,“对不起,孩子……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孩子?肖沭定下来,视线落在了林湄的肚子上,“你有孩子?”
“有,有过……”她呜咽着说,“可是现在没有了,都是我的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林湄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她张望着,发觉自己正在别墅的沙发上,此时,天色渐暗,余霞成绮,未开灯的房间,被赤色的晚霞映衬得发红。
林湄甫一坐起,便听见了开门声,是肖沭过来了,他手中拎着保温盒,“醒了么,我让阿姨熬了些粥,你中午喝多了,现在应该不太舒服。”
林湄心中一暖,“谢谢。”
“我在追你,不用这么客气,先洗把脸,我带去餐厅等你。”肖沭很是体贴。
大抵是午睡后心情容易低落,林湄听着他的话,竟觉胸口酸,她许久未这样真心被人关怀过了,此前邢铮那样对她,她以为是真心,孰料……
罢了,怎么又想起他了,不争气!
夜里,邢铮收到了李荀发来的资料,二人一同看着资料,开始语音,李荀找到了肖沭前妻的资料与照片,看见照片后,才想起来,乔蔚当年也是宾大的风云人物,不仅因她品学兼优,还因为……
“乔蔚,你不记得了?”李荀问着邢铮。
“谁?”邢铮的口吻无任何起伏,“我应该记得?”
“有一次,你病情发作,腿受了伤,是她把你抬去医务室的,”李荀说,“我当时还和你感慨过,她一个姑娘,怎么那么大力气。”
“不记得了。”他大学受伤的次数太多,自己都数不过来,早已无所谓。
李荀不意外他会这样说,却还是好奇,“那你记得乔蔚喜欢你么,她偷偷跟踪你,被你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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