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题,那次的流产,对林湄身心造成的伤害都是巨大的,因为产后抑郁症,她前后接受了一年多的治疗,即便现在已经康复了,但,看到孩子时,仍会想起自己短暂拥有过那个孩子,她与邢铮从未聊过那件事情,她也没有做好准备,再来一个。
洗澡时,林湄一直在细心冲洗着,邢铮在一旁看了许久,方才问她,“你不想要么?”
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方才暧昧的气氛顿时便消失殆尽,而邢铮已从她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他妥协了,“一会儿我去买药给你。”
林湄“嗯”,并未拒绝,有了上次的意外后,她便再也不抱任何侥幸了,邢铮为她擦干了身体,出来后,便下去买了药,酒店楼下便有药房,他上来得很快。
林湄按说明书吃过了药,便穿好了衣服,预备回家,套上线衫后,便被邢铮抱入了怀中,他埋首去吻她的脖颈,压抑着同她道歉,“对不起。”
林湄:“嗯?”
“以后不会让你吃药,”他重复着,“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林湄“噢”,眼下,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讨论要孩子那一步,邢铮将林湄送到了车上,上楼后,便抽起了烟,他形单影只坐在了沙发上,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泛红的双眼,他脑中都是林湄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曾是那样渴望过那个孩子的到来,如她所说,他们会有一个家。
或许,现在还未到最合适的时间吧,他无法去质问她,更无法责怪她为何当初不要那个孩子,太自私了。
回来湘西的第三天,便是除夕夜,萧玥与林正德下午便在为年夜饭准备了,家中虽只有三人,却依旧做了满满一桌,饭桌架在了客厅,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做背景音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下来吃饭,萧玥与林正德讨论着春晚的节目,林湄却未曾参与,她脑中都是邢铮,他一个人在酒店,一定很孤单。
“话梅,饭不对胃口么?”萧玥问着。
“没有,挺好吃的。”林湄同她说,“吃完饭,我可能要出去下,你们不用等我。”
“怎么又出去?”林正德问,“这几天总往外面跑,有人来找你了?”
“没有,”林湄不假思索否认着,搬出了老借口,“我去找宁芮,她一个人。”
“宁芮不回婆家过年么?”萧玥不怎么信。
“她公婆出去旅行了,老公有事回不来,我过去陪陪她。”林湄这也不算撒谎,宁芮的确不与李荀在一起过年,但她也并非一个人。
萧玥信了这话,“宁芮她老公对她不好?”
林湄笑着,未发表意见,萧玥则是说,“那你去好好陪陪她吧,一会儿给她带些吃的过去。”
林湄陪父母吃完了年夜饭,便带着萧玥给“宁芮”准备的吃喝出门了,林湄此前并未同邢铮说过自己会过来,因而,邢铮看到她时,表情甚是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陪你呀,你不喜欢么?”林湄拎着保温盒走进了房间,房间餐桌上是空的,只放了一瓶开封的酒,还有两只酒杯,“你是在喝酒么?”
邢铮“嗯”,这样的节日,外面时不时听得到鞭炮声,手机里不断涌现的拜年短信,他想忽略都难,只能一人喝酒。
“吃饭了么?”林湄将保温盒放到了餐桌上,打开,“我妈让我带了煮好的饺子,还有小菜和点心,湘西的规矩,年夜饭要吃饺子,你尝尝。”
二人坐了下来,邢铮看见了盒子里的饺子,个个饱满,还在冒着热气,小菜分量不多,但精致,点心更不用说。
林湄为他递上了筷子,邢铮问,“萧老师让你带的?”
“嗯,”谈及此,林湄笑了起来,“我爸问我这几天怎么总往外跑,我只能说,我去找宁芮了,我妈以为我今天也是找宁芮的。”
“现在说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嗯?”他揶揄着,“一肚子坏水。”
“还不是因为你。”林湄说。
“噢,我灌进去的?”他时刻不忘调戏她。
“你再说,我现在就走!”林湄剜着他。
邢铮安静了下来,吃起了饺子,饺子是猪肉玉米虾仁馅儿的,从面皮到馅料,都是萧玥与林正德二人手工制作的,无需林湄问,邢铮已称赞了起来,“很好吃。”
“嗯,我爸妈手艺很好,”林湄将小菜推到他面前,“你再尝一尝这个。”
邢铮将林湄带来的东西,全部都尝了一遍,林湄看着他吃时,心中涌现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她心情好,便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与邢铮一同喝了起来,嫌氛围不够,她又打开了电视,眼下,每个电视台都是春晚,一开,房间内便热闹了起来。
邢铮却拧起了眉,“你开电视做什么?”
“看春晚呀,你不看么?”林湄说,“我家每年都看。”
邢铮“噢”,“没看过。”
他口吻平淡,林湄却听出了几分失落来,她恍悟,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在安宁市时,温姨曾说过,他自幼便未与父母一同过过年,要么与她一起,要么便是独自一人看书。
谢衾葭不喜欢他,这样阖家团圆的节日,都是带着邢彦一同过的,有好几年,都是家庭旅行,谢衾葭、邢沙与邢彦三人一起走,邢铮被留在家中,由温姨与其他佣人照顾着。
“那我陪你看。”林湄压下心口的酸楚,举起了酒杯,“干杯。”
“怎么,要和我拼酒?”他揶揄着。
“是啊,你敢么?”林湄酒量好,面对的人又是他,无需防备什么,敞开了喝。
邢铮将房间酒柜里的酒开了三瓶,两人一边聊,一边喝着,电视机里的春晚充当着背景音乐,将酒店衬出了家的感觉,当那首《难忘今宵》响起时,林湄放下了酒杯,行至邢铮身后,双臂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肩膀,柔软潮湿的唇瓣贴上他的耳朵,“新年快乐。”
“喝多了?”他摸上她的头发。
“没有,”林湄否认着,“你转过来,和我面对面。”
“有事?”他虽问着,身体却已依她说的转了过来。
下一刻,林湄便蹲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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