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颤抖的手,赵二娃从腰上挂着的箭壶中取出一支弩箭,安在了弩槽内。
“紧张吗?”周大丁问。
赵二娃摇头,嘴里却大气都不敢喘。周大丁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骗鬼呢!你看你身边的弟兄!”
赵二娃转头四处望去,平凉和周集的子弟一个个噤若寒蝉,端着弩的手无不是微微抖动。
“说实话!”周大丁的粗短气息喷在了赵二娃的面甲上,“我也害怕,不过我刚才看了元良,他也好不到哪去……”
赵二娃回头望去,只见赵正端坐在马背上,一声不吭,只是拿着一张弓,抽了几下,都没抽出箭壶里的箭来……
“他也是第一次!”赵二娃转过头来,说,“我们村,说打架这事,吉利哥才是最厉害的。但是元良,是吉利哥的主心骨……”
周大丁点头,赵吉利他是见识过的,有一说一,这个人确实是个怪物。
二百五十步,吐蕃骑兵近在咫尺。
“稳住!”
金阿贵开满手里的角弓,抬起弓身,“嗡”一声,一支箭矢破空而去,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稳稳地落在了阵前八十步的位置。
“元良,我去了!”
金阿贵收了弓,取下了马槊,“这里便交予你了!”
赵正点点头,“冲他们的后路!”
“晓得!”金阿贵单拳抚胸,一拉缰绳,战马“聿”一声,踱步去往了骑队。五十骑人马早已立在一侧空地,只等金阿贵到来。
“还没当过重骑兵吧?”金阿贵哈哈大笑,“今日,咱就当他娘一回!走!”
赵正目送着金阿贵率领五十骑往侧后空地而去,回头时,吐蕃人已越过了金阿贵射出去的那支箭。
“放箭!”
后队弓手齐齐抬高手里的弓,只等令下,便一齐松开了扣住的弓弦。
“曲贡千本,唐军骑兵!”
曲贡余光早已瞄到了唐军的骑兵已经在拉开距离,知道他们随时可能发起冲锋,眼下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力战,他已是放弃了要全歼这股唐军的打算,只巴望着能有机会一把火烧掉唐军押送的粮草,那样,就算是中计导致全军覆没,也是值得了!
却见空中一阵呼哨声响起,一蓬箭雨兜头落下。
马队在冲刺中阵型极为松散,但仍有人中箭落马,紧接着,第二轮箭雨袭来,又倒下去了十几人。
唐军弓手射完了两轮弓箭,吐蕃骑兵已近四十步,于是丢掉了手里的弓,抄起了背着的拍刃。
“收缩军阵!”赵正大声道,“怯战者死!”
话音未落,吐蕃人第一轮箭雨也跟着袭来,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羽箭如暴雨般落下。唐军军阵前后左右紧缩一团,人挨着人,肩并着肩,准备迎接骑兵冲击。
阵前两排枪矛手盘腿而坐,夹在肋下的枪矛斜刺伸出,一丈余长的枪矛立时布成了如墙一般的枪阵。枪阵后,三排重弩蹲、站、架,从人缝里递出。
阵中叮叮当当地挨了一轮弓箭,赵二娃抬起的手臂上跟着一痛,箭矢插入了铠甲的缝隙,刺入了皮肉,手里不由一紧,弩箭“嗖”一声,便率先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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