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刘大彻脸上闪过一丝得色,暗自得意每逢年节递进衙门的“孝敬”没有白费,让他们刘家找验身婆子,哪里还能有贺家半分好处?
他手下的人心领神会,不多时便带着几个瞧起来低眉顺眼的婆子来。
“大人,草民还有话要说,”刘大彻向前几步跪在了顾元侑跟前,肥肉横生的脸上也带了几分颓丧,“今日验身若是证明小女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只求大人为我刘家做主,要贺连钧休妻,迎小女入门。”
“刘员外这是说哪里的话,今日本官既来了,便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见顾元侑并不接自己的话,刘大彻面上闪过一丝疑问,但瞧见身后的几个婆子,这丝疑虑便也被他甩在了脑后。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今日回家得知刘宋氏带着刘秀儿来贺家闹事,他临来之前便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几个婆子,要不是全家老少都在刘家的庄子上做活,便是儿子女儿在刘家为奴为婢,他深信今日之事万无一失,因而并不将这点细小的疑虑放在心上。
几个婆子得了刘大彻许的好处,进了贺婉月的房间,便急忙对着刘秀儿表忠心,“小姐放心,此前老爷已经嘱咐过我们了,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我们不会动小姐一根手指头。”
“是啊,小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忍受这样的委屈。”
几人争先恐后拍着刘秀儿的马屁,生怕刘秀儿回去说他们一个不字,到时候全家只怕都要受了连累。
刘秀儿一脸嫌弃的环视了贺婉月的屋子,立马有婆子殷勤的上前擦了凳子,满脸堆笑,“辛苦姑娘委屈一会,这贺家当真是一穷二白,莫说是跟姑娘相比,便是跟我那不成器的孙女相比,也无半点可比之处。”
“可不是,这哪像是未出阁姑娘家住的屋子,倒像是个牲口棚子,姑娘在这属实是受委屈了。”
刘秀儿是习惯了被人恭维吹捧的,即使她如今对贺连钧有情,听闻别人把她吹捧的高高在上,贺连钧低入尘埃,内心还是带着几分窃喜。
她面上仍端着贵族小姐的架子,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几人今日这差事办的不错,等我回去一定会在爹娘面前帮你们说好话的。”
“姑娘果然是宅心仁厚!”
“姑娘不仅长得像观音娘娘一样美,旧式心肠也跟观音娘娘一样良善。”
“可不是,人人都说贺家的新媳妇好看,刚才我瞧见了,可真是比不上姑娘一根手指头,这清水村谁不知道姑娘可是咱们村第一美人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刘秀儿哄得心花怒放,外头的人却只以为刘秀儿正在蒙受奇耻大辱,因而看向贺家几人的眼神都不算和善。
“大人,站了许久也累了吧,您请坐会,今日劳累大人主持公道,草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刘员外这是说哪里的话,本官身为父母官,为百姓主持公道,又岂有劳累一说?这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草民狭隘了。”
“不过既然刘员外话话说到这了,一会若是查出令千金仍是清白之身,那本官……”
顾元侑说着面露难色,人精似的刘大彻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即便压低了声音,赔笑道,“大人放心,今日之事既仰仗大人,明日应表示的好处,草民定当奉上。”
刘大彻心头恨得咬牙切齿,年节上的礼自己没有一日断过,这狗官今日逮着机会还不忘敲自己一笔,果然天涯乌鸦一般黑。
他正想着,却见刘秀儿面色通红、泫然欲泣的从贺家院子走了出来。
刘宋氏赶忙围了上去,方才她早已命人从家里抬了轿子过来,刘秀儿一出来,她便将其塞进了轿子里。
“娘……”
“快先进去,剩下的事有你爹跟我呢,贺连钧跑不了!”
刘秀儿闻言点了点头,这才依言进了轿子。
刘宋氏或许有些妇人之见,但深知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今日这事情闹得这样大,不论结果如何,最后吃亏的都是她家女儿。
见几人出来,原本应当胜券在握的刘大彻此时却莫名有些不安,他趁顾元侑不注意,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悄无声息的离了人群,往西边去了。
“几位妈妈可为刘小姐验过身了?本官丑话说在前头,今日这事有本官做主,若是有人敢欺瞒本官,本官定不轻饶!”
“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几个做这种活儿少说也都几十年了,又怎敢欺瞒大人。”
顾元侑眉间一挑,到好似来了几分兴趣,说道,“那请问几位妈妈,验身结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