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阳光重新划破林荫,云知鹤缓缓睁开双眼。
即便是离开了家族,云知鹤也都是花大价钱睡在舒舒服服的客栈里,很少有过这种睡在露天之下的情况。
她刚抬头便发现容长微早就醒了过来,此时正在湖边料理烤鱼。
似乎是在她昨日做烤鱼的时候,默默记下了所有的顺序步骤。云知鹤鼻尖微动,嗅到了不错的香味,看来她也算教出一个徒弟。
简单地清洗了面容后,她就凑到容长微身边,接过烤鱼:“你醒得这么早?”
容长微转头开始清理那堆燃尽的柴火:“我虽然能恢复你考学的资格,但也没办法延长玉牌战的时限,如今玉牌战已经过去了三天,你要是想通过这次考学,就得在剩下不到两日的时间里夺得足够多的玉牌,所以你需要抓紧时间。”
明明自己刚刚那话是关切的意思,却没想到这人的回复这么生硬死板。云知鹤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吃起烤鱼来。
等到云知鹤吃完后,容长微才起身:“看来你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灵力运转可有阻塞之感?”
云知鹤顺着他的话驱动灵力在经脉里流转,虽然比起之前有些薄弱,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她点点头:“你那灵草效用极好,我本来以为今日能恢复个五成左右,没想到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是什么草药?回头我必定还你。”
容长微理了理衣裳袖口:“你因玉牌战而受伤,太真宫本就担责,即便没有我,教习发现你后也会尽全力救你,那草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何必言还?”
没等云知鹤反驳,容长微伸出手:“应当没什么东西落下了吧?你拉着我,我带你上去。”
那双手非常好看,指尖如玉般莹润白皙。
云知鹤的脑海里脑补出了许多的画面,但抬头看着容长微时,才发现对方的神色极其自然平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拉着伤员离开断垣,这的确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知鹤甩了甩头遏制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握住容长微伸来的手。
“记得抓稳。”
话音刚落,容长微手里的风决便应声而出,细密的风缠绕在两人身边,他脚尖轻踮,落脚之处像是有风托起,借着那股力身形飞快地向前跃去。
几次跳跃,就已经看不见那片湖水。
当双脚重新落回地面时,已经是先前云知鹤掉落下来时的地方,那两枚银针仍旧稳稳地插在原处,只是周遭的草木显然被毒素所侵蚀,纷纷腐败枯萎起来。
云知鹤有些担忧崔望舒的情况,毕竟昨日她失去意识跌落下去的时候,崔望舒和姜尘两人可是待在这里,以姜尘的个性,恐怕早就抢了崔望舒的玉牌。
容长微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云知鹤:“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毕竟同容长微无关,若是继续麻烦他恐怕自己心里也会不安。云知鹤简单地笑了笑,便很快跟上容长微的步调:“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先去找教习替你说明情况,之后大概会重新回到这边来,毕竟我在底下躲了玉牌战这么久,总不好一直躲下去。”容长微回道。
“那就是说我们还有可能再见到咯?”云知鹤挑眉。
容长微偏头看向她:“你是说玉牌战吗?你再见到我,我们就是猎手与目标的关系,你想要抢我身上的玉牌吗?”
说话间,容长微身上那件云澜卷纹袍微微浮动,露出腰间系好的那枚玉牌。
剑圣首徒的玉牌,分值应该是所有人里最高的吧?云知鹤想了想确实有点心动,她的玉牌都在崔望舒的乾坤袋里,仅凭之后的两日时间想要夺到足够她和望舒两人过关的玉牌实在是有点难度,若是能得到容长微这块?
不过云知鹤很识趣,即便是有意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流露出来,容长微能说出这句话,摆明就是做好警惕了,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得手?所以她卖了个乖:“这怎么可能嘛,我宁愿辛苦点去找其他人。”
这话说得就不轻不重的,容长微也不置可否,更没有去细想几分真假,总之她若是打定主意来抢,他便全力应对便是了。
两人的脚步很快,在容长微的有意感知下,路途中避开了那些人多纷扰的地方。
只不过玉牌战渐渐接近尾声,越靠近中心地带,内门弟子越多,相应的考生也会越多,再想完全避开也是不太可能,许多分数不够的考生都指望着这两日来最后一搏。
容长微最后停在一处分叉口:“我便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我要去找教习。”
云知鹤莞尔一笑,神色转变又是当时那个俊俏的公子形象:“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使是你师尊也不行。”
容长微点头:“自然。”
言罢,容长微的身影便消失在绿荫之间。
云知鹤也没有闲着,从怀里取出一面铜镜,那镜子的边缘都有了些锈迹,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感觉,随着云知鹤往里头注入灵力,镜面渐渐出现迷雾感,最后幻化成崔望舒的面庞。
镜子里的崔望舒看起来神色不错,除了眼角处有一道伤痕之外,整个人非常有活力:“——云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那声音极其地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云知鹤把镜子里这人给怎么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