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宫历史里,始创太婴仙箓的人是哪位大能?”
讲道理她作为玄州的人,虽然常常将玄州云氏的荣耀看得比落叶还轻,但自幼长在那个环境里,素日兄长授业时,除了玄州的法门其他的都是破铜烂铁,要不是她偷偷看过其他的典籍话本,恐怕连太婴仙箓这个名词都不曾听过,更遑论创始人?
云知鹤有些犹豫,既然不知道,那就随便填一个。
“宣府池上居以其独特心法闻名仙界,而比起心法,更为著名的是池上居的相人之术,据称从没有池上居看错的人才。每六年池上居便会开榜评选当世仙界翘楚,如今享誉天下的九英是哪九位?”
云知鹤落笔先写了容长微三字,而后认真地写下云觅月的名字,剩下的那些都是寥寥几笔敷衍过去,心里还不住感慨,要不是本姑娘被那些老古板捂着,岂能教这些人占位?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呀。
剩下的问题就更加棘手,冗杂的有要求你介绍太真宫千年前指挥横断山脉战役的历史过程,困难的有要你阐述如何借用灵药重换金丹,冷门的有要你说明秘境和宝地的区别。
云知鹤瞧着这些问题脑袋都大了,若是和修行贴切的还好,毕竟她已是金丹期修士,很多修行方面的问题其实是很熟悉的。但那些历史经历和仙界经卷便完全两眼一抹黑,之前在玄州的时候,这几门课都是云觅月帮他偷偷改卷子才勉强混个甲等的。
柳望若挺着背脊微微扬起下巴,似是无意地穿梭在这些考生之间。
中途不断有考生发出惊叹,或是埋怨这些题过于冷门,或是滔滔不绝地祈祷自己能过;问道阁里设下了特殊的阵法,所有人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所以规则里允许考生说话。
她走过云知鹤的身边,眼神微微飘了一下,只见那张试卷上空了许多的题,而时间早已过去半程。
就这模样,不要说赢下赌约,能不能通过笔试都是个问题。
柳望若心里暗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崔望舒奋笔疾书,他这些年在中州学宫里,可以说是极其刻苦,虽然在实战实修方面很难比上别人,但要论笔试还是很优秀的。
柳望若同样注意了一下崔望舒的卷子,心里很满意,面上却不显露。
钟声响,停笔。
在修士面前,所谓的小手段根本无所遁形,所以也不会有人试图在收卷的时候搞些什么操作,都是安安分分地等着那两个侍女将卷子尽数收好交到柳望若的面前。
没有留下半句话,柳望若便离开了问道阁。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考生们才松了口气开始闲聊起来。
“这位教习实在是太给人压迫感了,自我们见到她,似乎就没听她说过半句话,都是那两位侍女在出声招呼。”
“是呀,我听说这位教习是太真宫渺云湖的望若仙子,终年清修医术阵法,性格是最清冷孤僻的,希望日后进了太真宫,千万不要分到她那边去。”
“说得好像你一定能通过似的,说真的,你有心仪的去处吗?”
“若是能选,当然是清源仙尊的坐忘峰最好,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显贵的公子挤破头都想去坐忘峰,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
笔试的成绩大约在两日后才会公布,既然结束了考试,这些考生也都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到之前安歇下来的住处。
容长微这才发觉,她是在渺云湖那边醒来,都不知道该去哪边。
崔望舒非常贴心地上前来,神色轻松,看起来笔试应当答得不错:“云哥,之前安置考生的时候你不在,那些人就将你的厢房先留着了,你同我一起回去便好。”
云知鹤点了点头:“成,你看起来还蛮高兴的嘛?看来这回笔试很有信心?”
崔望舒挠了挠头:“倒也不能说全对,总之不会因这门分数太低而落选吧。说起来还得感谢云哥,要不是你带着我过了玉牌战,后面两门也没我什么事了。”
“这不挺好的吗?”
崔望舒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起来云哥答得怎么样?”
“我吗?”云知鹤长叹口气,“总之会的题我倒是都写上去了,不会的真就不会了,大概有过半的题都没把握吧。”
“过半?”崔望舒小声地惊讶道。
若真是一半的正确度都没有,不要说其他的,能不能进太真宫都是个问题了。
“云哥?是不是姜尘那厮使了什么手段干扰你呀?”无论怎么说,他都很难相信云知鹤会有如此多的题没把握。
云知鹤回道:“那倒是没有,再借他几个胆都不敢在柳教习面前玩手段。就是我以前不太爱学这些,什么历史经纶之类的,不太熟悉。”
这世上谁不知道太真宫考学的笔试里,最喜欢考的就是这些繁琐冗长的历史经纶?据说是出卷的人很看重这些基础累积。
崔望舒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云哥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太真宫参加考学的。
“那你干嘛还要和姜尘作那个赌约呀?有一说一,姜尘虽然品性不好,但之前可一直是中州学宫这届的翘楚,这次笔试他肯定十拿九稳,万一输了,云哥岂不是要无条件答应他一个要求?谁知道姜尘那小子会提什么要求。”
云知鹤倒不是很担心:“唔,他就算赢了我也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若是他真的胆子大,我有的是手段让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