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微犹豫了很久：“师尊…我还是觉得云知鹤她可以前去，毕竟她现在是太真弟子，在明面上和其他学生没有区别。”

“你想让她去？”应裁歌缓缓开口。

但他本该是想暂时离她远些。

容长微的脑海里混乱无绪，以前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从容在此时仿佛通通都失去效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师尊这个简单的问题。

幸好侍童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个侍童脚步匆匆的赶到这里，稚嫩的脸蛋上泛着微红，像是跑过来的时候没有喘匀气儿。他手里拿着一封素白的信，上面的灵符很明显是出自燕绥安之手。

“掌门送来的口信？”应裁歌这才将目光从容长微转到那侍童身上。

侍童点点头将口信递上。

应裁歌很轻松地解开灵符展开口信，随意地扫了眼内容，便轻声笑到：“你俩倒是默契。”

默契？容长微眼露疑惑。

应裁歌将那封口信递到容长微面前：“他写信来告，说云知鹤从他那儿软磨硬泡硬是要走了一个名额，你刚刚也替她作保，难道不是默契？”

看着手里的口信，容长微顿时有些语塞。

心里却莫名地像是放下一块大石。

……

燕绥安站在溪流湖泊之前，看着涓涓细流在远处沿着石壁倾泻而下，穿过缭绕的云雾在日光下蒸腾。

“长微怎么说？”

应裁歌负手而立：“我总觉得长微不愿意去面对云知鹤，从小他都是极为负责有主见的孩子，我很少见他这般委婉逃避地对待一件事。”

燕绥安轻叹声：“说起来也是我们当年的错。”

应裁歌将长微带回太真宫时，他们都未曾想好该如何对待这个承担了诸多命数的孩子，出于对未来的担忧他们选择前往玄州替长微定下婚事，但又出于害怕和犹豫，他们对长微隐瞒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燕绥安微微抬眸：“若是我们当年没有那么急迫，等长微长大后告诉他一切，由他来决定是否同云姑娘缔结婚约，说不定会好很多。”

应裁歌：“事已至此，但我还是认为知鹤和长微之间有感情，今日长微还在我面前提及知鹤，想要让知鹤前去池上居。”

“希望他们能放下那些因我们而起的误会芥蒂。”燕绥安摇了摇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今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何事？”

“这届前往横断山脉实修的弟子已经返回太真宫，据领队的教习称，横断山脉那边的魔族今日开始蠢蠢欲动意图越界。”

应裁歌冷笑一声：“我怀中之剑还未生锈，难道他们有胆越界？”

燕绥安仍然面色凝重：“听教习说这次的骚动非比寻常，魔族似乎也找到了一位应天命的圣子。”

“那些茹毛饮血不知大道的家伙，倒也敢妄称天命，妄封圣子？实在可笑。”

看着应裁歌的傲气，燕绥安皱了皱眉：“师弟也不该太过轻蔑，千年前魔族险些尽灭仙界。”

虽然应裁歌心里仍然不以为然，但总归不能直接顶撞掌门师兄，所以应声说道：“我明白。只是每年魔族都有骚动之时，掌门且放心，回头我自会前往横断山脉一探究竟，也顺势威慑其族。”

燕绥安点头：“宣府同样毗邻魔界，这次我前往宣府秘境，也会同池上居的人再做商量，如今时代变迁，很多事情不再是千年前那般，只需死守横断山便高枕无忧。”

容长微不置可否：“我向来不喜欢宣府池上居那群人，原本立意极好的群英会，硬是被他们自甘交给世家，成为世家玩弄权术名望的工具，这与自断灵脉有何区别？”

燕绥安没有说话。

太真宫才是仙界特殊的那一个。

只是因为它在这里存在了太久，千年前的那场死战令它变得恢宏崇高。

但它依然是特殊的那个，而它的崇高却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