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大的木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女人，她看起来是个人类，但我无法确定——在得知半吸血鬼的存在后。

“下午好，吉安娜。”菲奥娜向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菲奥娜。”她朝我们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为我们狼狈的样子而惊奇。

“吉安娜是一个人类，并且即将被转化，她办事能力很不错。”菲奥娜主动说，她似乎挺喜欢吉安娜的。

“这年头找一个为吸血鬼办事的人类可不难。”德米特里在身后发出一声嗤笑，说，“他们挤破了头想要成为吸血鬼。”

有种轻微的窒息感涌上我的喉咙，为什么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为一群狩猎者服务呢？他们是怎么淡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同胞被洗干净血而死的？爱德华看出了我的焦躁，他搂着我的肩膀，几乎是把我半抱着往前走。

很快，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木门前，菲奥娜停下来面对着我们，“听着，爱德华，贝拉是一个盾牌，当她转化为吸血鬼后只会更加强大。简的能力不会对她造成丝毫伤害，希望你不会再鲁莽行事。”

“你怎么知道。”爱德华压低了声音警惕的问，他的背弓了起来，是迎敌的姿势，身后菲利克斯和德米特里都发出了嘶嘶声。

“放轻松一点。”爱丽丝低声安慰道。这是一种肯定，意味着菲奥娜是无害的，大多数时候爱丽丝的判断都可达到精确的地步。

“我知道很多事，无关乎我的能力，我只是知道。”菲奥娜又强调了一遍，“我还知道你们会有一个小女儿。”

我们都陷入了惊吓，很难说这到底是一个惊喜还是惊吓，菲奥娜的话有很高的可信度，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让人信服的气质。她的话不仅意味着我们会从沃尔图里全身而退，还意味着也许我会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女儿，我感到一阵喜悦，自从下定决心要和爱德华在一起后，我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开始期待了，我们的小女儿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爱德华看起来忧心忡忡地，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爱丽丝罕见得显得有些迷茫，她好像没有从自己的能力中得到提示。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阳光从长长的窗户射到地板上，门口站着一个吸血鬼，他看起来和我之前见到的吸血鬼都不大一样，他的脸非常精致，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头发是银白色的，和菲奥娜的很像，但比她的更浅一些，他脸上是一副不屑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身上披着长长的拖到地上的黑袍，他看起来比爱德华大不了多少，但是看起来却极有威严。我的大脑拐过几个弯，终于意识到在卡莱尔家的画像上见过他，他是凯厄斯——沃尔图里的三个长老之一。

凯厄斯看到我们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好像我们欠了他的钱似的，但我敢肯定在此之前我们无冤无仇。

他一把搂住前面的菲奥娜，动作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有些粗暴，“你们太慢了，”这句话和我们初见菲奥娜时她说的话一模一样，但语气却大为不同，菲奥娜的语气是温和的，没有一丝要责怪我们的意思，而凯厄斯的语气却仿佛要吃了我们似的。

我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菲奥娜之前谈话中说的那个人就是凯厄斯，这正解释了菲利克斯和德米特里对她的恭敬态度，以及她为什么无法离开沃特拉城。沃尔图里在上千年的统治里一定树敌无数，他们不敢让自己的妻子离开大本营，如果说吸血鬼的爱情至死方休，那么，夺走他们的爱人比杀了他们自己还要痛苦。

“你居然亲自跑去接这些该死的蠢货。我至少等了你一个小时。”前面隐约传来凯厄斯和菲奥娜的谈话，菲奥娜似乎在安慰他，他们的声音很低，我几乎很难听到。

而且我也没有精力继续偷听了，阿罗轻快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但我却觉得比凯厄斯冷冰冰的脸更危险。

“哦，你找到了一个歌唱家，”他开心地笑着，“居然能忍受这么久，你甚至只有一百岁。不过，要我说，这确实有些浪费，你没有试过她的血吧？”

“阿罗，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在说给我们听，这可不是一个好建议。”菲奥娜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过来，我刚才几乎忽略了她，她现在正和凯厄斯依偎在一起，就像一对远离俗世的爱情鸟，和这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我听到爱德华惊讶地抽了一口气，她的话又透露出了什么信息呢？菲奥娜是凯厄斯的歌唱家？但我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过歌唱家这个词，阿罗提到了血液，这让我更加困惑了。

“哦，菲奥娜，你喜欢贝拉？”阿罗握着爱德华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看起来你们相谈甚欢。”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爱德华和爱丽丝窜到了我前面，死死地盯着凯厄斯，而凯厄斯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房间四散着的守卫也是，我看到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危险地勾起了嘴唇。

菲奥娜很快在凯厄斯耳边说了什么，他的动作缓和了许多，转过头去抚摸着菲奥娜的发梢，没有再看我们，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局面松懈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局面是在不适合硬碰硬。

但阿罗看起来颇为遗憾，他似乎原本期待着发生些什么，却被菲奥娜给搅黄了。

“贝拉？”他向我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爱德华对着我点头，前方的菲奥娜靠在凯厄斯身上，正看着我们，她眼里带着鼓励的意味。我伸出手，触及阿罗冰冷的皮肤颤抖了一下。

随后，阿罗的笑容消失了，“非常有趣，”他冷漠地说，看了一眼菲奥娜，“从这一点来说，你们倒是很相似。”

我又想起了在木门前菲奥娜说的话，“一个盾牌”，也许我能屏蔽掉一些吸血鬼的能力，所以爱德华和阿罗都无法窥见我的思想，如果阿罗口中的相似指的是这个的话，菲奥娜一定给他造成过同样的打击。

“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测试，”过了几秒，或者一分钟，阿罗的脸上又绽开了那道狡猾的微笑，“简？”他轻柔地呼唤道。

“不要！”爱德华怒吼着，爱丽丝拉住了他，菲奥娜像是要冲过来，但凯厄斯紧紧地拉着她，厌恶地看着我们。

仿佛一瞬间，爱德华挣开了束缚，冲向了那个洋娃娃一个的女孩。我的大脑一团乱，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爱德华就已经跌到在了地上。我凭着本能冲了出去，挡在了爱德华前方，简的折磨被迫终止了，她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非常精彩，”阿罗鼓着掌大笑着说，“我几乎可以预见，你的能力非常有用，你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吸血鬼。你是否考虑加入我们呢？”

“什么？”凯厄斯大声问，他的声音里是不可置信的愤怒，我看到他身边的菲奥娜微不可查地朝我摇了摇头。

“她的天赋非常精彩，而且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人类，如果她转化成一个吸血鬼，会比菲奥娜更加强大，而且有用。”阿罗轻声说，但这让凯厄斯几乎怒不可遏，菲奥娜实在是一个驯龙高手，她紧紧地握着凯厄斯的胳膊，像是拉着一根看不见的缰绳。我能平安活到现在，应该感谢菲奥娜。

“我们不会加入。”爱德华把我揽到怀里，坚决地说，“所以你们要杀了我们吗？”

“当然不会，”阿罗惊异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本来就在这里开会。”

“他们违反了法律，”凯厄斯冷冷地说，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围观我们的死亡。

“不，贝拉已经做好了被转化的准备，她会是我们中的一员。”菲奥娜温柔地说，她的手还放在凯厄斯的锁骨处，因此，即使凯厄斯一幅要冲过来把我撕成碎片再挂到普奥利宫殿塔顶的样子，他还是克制住了，反感地瞥了我一眼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阿罗欣喜地从爱丽丝的预见中看到了他想要的内容，大发慈悲地让我们离开了。

爱德华和爱丽丝飞快地拉着我往出走，几乎是逃离的态度，“快走，”爱丽丝的表情僵硬得像快石像，我回过头，看到菲奥娜也拉着凯厄斯走了出来，但让爱丽丝感到危险的似乎并不是他们，而是另外的东西。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一队旅游团的人在一个吸血鬼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我几乎瞬间想到了即将发生的惨剧，爱德华把我当头按在胸口，飞快地向前窜去，但我依旧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我发着抖，试图不去想象那个画面，但那仿佛人间惨剧般的尖叫不停地在我大脑里回放，泪水爬满了我的脸颊，爱德华似乎在呼唤我，但是他的声音如此遥远。我颤抖着靠在爱德华的胸膛上，深吸几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喝点热水吧。”我抬起头看见菲奥娜担忧的眼神，她递给我一杯热水——温度刚好，还微微冒着热气，我啜饮了几口，这让我好受了些。爱德华把我扶起来，我们准备离开了。

“给我写信好吗？或者发消息，”菲奥娜近乎央求地说，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收信地址和她的联系方式，我看到凯厄斯在她身后不远处不耐烦地等着，不知道菲奥娜给他说了什么才让他没有黏在她身上。

“我会的。”我收下了那张纸条，我对菲奥娜的请求毫无招架之力，何况她是那么亲切，如果她不是被困在沃尔图里，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谢谢你，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分享一些照片什么的好吗？我想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她抱了下我，在凯厄斯冲上来之前松开了。

“再见。”她说，露出一个有些怅然的微笑，和凯厄斯手拉着手离开了。

“我们很幸运，不是吗？”我抬头看向爱德华。

“是的，我们很幸运。”爱德华低头亲吻着我的眼睛和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