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作响的声音。两道视线都落在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个水晶瓶上,里面装着某种粘稠黑红的液体,在昏暗的烛火照耀下呈现出近似血液的质地。
其中的老人突然抬起了头,他听到了金属撞击墙面发出的“哐当”声——有人乘着自动楼梯上来了——然后是木头拐杖敲击地板的笃笃声和脚步声,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低咒着什么,伸手把眼眶里圆溜溜乱转的蓝色眼球扣了下来。
“疯眼汉这东西带着真别扭。”来人大大咧咧地在桌子前面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一边说。他的脸看着像是正在被无形的手重新捏塑的橡皮泥一样,随着时间急速地变化着,但他好像一无所觉似的,表情丝毫没有显出异样来。
“晚上好,”老人开口道,他银色的须发闪闪发光,“西里斯。”
“晚上好,校长,”西里斯说,“我听说药做好了。”
“西弗勒斯已经把它带过来了。”邓布利多对着站在窗边的男人点了点头。那人抱着双臂站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袍子把全身罩得严严实实,彷佛隐身了一般,如果进门的人不注意去看,甚至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西里斯像闻到什么难闻的东西一样地皱起了鼻子,厌恶地说:“你也在,鼻涕精。”
斯内普没去理会这句话——自从听艾莉说过一句话叫“惟沉默才是最高的轻蔑”之后,他一直身体力行地表达这种高级的轻蔑——而是对邓布利多说:“我倒情愿抓紧把正事说完,校长——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悠闲到能花十一年做一只靠追自己的尾巴打发时间的宠物。”
“你!”西里斯腾地站了起来,脸都气黑了。
“好了,”邓布利多无奈地给这两个老对头和着稀泥,“西里斯,坐下。”
“西弗勒斯,你刚才说过的有关这副药剂的效果——”
“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服用者就会完全失去魔力。”斯内普听到有关药剂的问题,也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练地说。
“半年?”西里斯叫道,“开什么玩笑,半年足够神秘人复活几百次了!”
斯内普在心里默念了几句他的新对敌政策,跟邓布利多说:“从在阿兹卡班囚犯身上的实验效果上看,这是目前能做到的极致了。”
邓布利多垂着头,交叉着十指思考着:“这样也好,禁魔药剂只是我们最后的保险,只要墓地那里不出错——莱姆斯那边怎么样了?”
“随时都可以行动,”西里斯说,他撇了撇嘴,“那只卑劣的小老鼠,不堪一击。”
“很好,”邓布利多微笑着,给他们三个人每人分了一只杯子,在里面倒满苹果酒,“喝点吧,先生们,希望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西里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被里面甜腻的液体呛了一下:“咳咳,这是——”
斯内普瞥了一眼,把杯子放在了窗台上。
“我很奇怪艾莉居然没有一起过来,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啜饮了一口饮料,笑着问道。
“这不是一个未成年学生应该参与的事情。”斯内普说。
被斯内普嫌弃的艾莉现在正坐在拉文克劳塔楼的窗台上,凝望着外面的天空,心情不好时,她最喜欢坐在这里看看星空。但是今天夜里阴云密布,看不到星星,她觉得这层阴云也沉甸甸地压在了自己的心里。
“你在干什么呢,艾莉?”安德莉亚迷迷糊糊地问,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什么,甜心。”
艾莉熄灭了放在窗台的提灯,从上面跳了下来,在上床睡觉之前,最后看了一眼下面已经竖起了巨大树篱的场地,在这个无月无星的夜里,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大片不祥的阴影。
第二天上午的期末考试,艾莉一直都心不在焉。古代魔文的笔试她把主观题的第二题的答案都写在第三题下面的空白里了,只好全部划掉重写,弄得卷面乱七八糟的,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在胡编乱造……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才终于高兴起来了——韦斯莱夫人和比尔作为哈利的亲属来霍格沃茨观看比赛了。
“你好吗,亲爱的?”莫丽热情地抱了她一下。
艾莉紧紧地回抱了一下,感觉到她全身热乎乎的,“好极了,夫人,很高兴你能来看比赛。”
“噢,能回到这里太好了,”莫丽兴高采烈地说,“太多的回忆了——城堡还是那么美丽!”
艾莉忍不住开始想象等到自己四五十岁的时候再回到霍格沃茨的样子——一定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和怀念。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结束考试,坐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边,罗恩看到他们一行,吃惊地说:“妈妈!比尔!你们在这里干嘛?”
“来看哈利的决赛!”莫丽说,“你考得怎么样?”
“噢……还行,”罗恩挠了挠鼻尖,“我想不起所有叛乱妖精的名字,就编造了几个,不过没关系。”
莫丽板起了面孔说:“他们都叫长胡子长长、邋遢鬼拉拉这样的名字,很好编。”
艾莉和双子他们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