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赫敏高兴地跑了过来,紧紧地搂了她一下。
艾莉拍拍她的背,被她拉着在长长的木头桌子边坐下,“赫敏,好久不见,我不知道你也在。”
“是啊,”赫敏说,“来了半个多月了,这里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就是在大扫除什么的,太高兴看到你来了,至少有个人能一起看看书之类的了。”
“开学就是newt考试和魔药师资格证书考试了,我敢说我有不少书要看呢。对了,怎么不见哈利,”艾莉环视了房间一圈,问赫敏,“我以为他只需要在姨妈家待够两周就可以了?”
“是啊,”赫敏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邓布利多似乎认为……让哈利在麻瓜世界多待一段时间是有好处的,他派了凤凰社员轮流在他姨妈家附近保护哈利,”她压低了声音,“西里斯为此发了一顿脾气。”
就在这个时候,啪、啪地两声刺耳的爆响在他们身后炸开,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艾莉吓得一下跳起来,差点打翻了面前的盘子和高脚杯。
“搞什么——又是你!”
弗雷德满脸带笑地看着她,“不错吧?就为这个把考试过了也值了。”
“弗雷德!乔治!”莫丽生气地从里间的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勺子,指着一左一右把胳膊搭在艾莉肩膀上的双子,“我说过,不许这样了!”
“时间就是金加隆啊,妈妈。”乔治说。
“多花个几十秒下楼不会累死你们!”莫丽训斥道,然后转向了艾莉,“亲爱的,你来了,”她慈爱地说,“邓布利多跟我们说了你爸爸妈妈的事情,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说实在的,我们正缺人手呢。”
“谢谢夫人,”艾莉点点头,然后小声地问赫敏:“缺什么人手?”
她满脸写满了一言难尽,“大扫除,就像刚才我说的——”
艾莉吃了一惊:“我以为西里斯家里有家养小精灵呢。”
“是有一个,”赫敏说,“叫克利切,但是他好像很讨厌……”
“——来到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人类。”弗雷德补充道。
……怎么魂器都解决了克利切还这个样子?
午餐吃得很安静,只有莫丽、双子、赫敏、罗恩、金妮还有艾莉,邓布利多把她送过来就立刻走了,其他的凤凰社成员要到晚餐时间才会聚集到这里开会,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韦斯莱夫人说她需要跟赫敏还有金妮在同一个房间里挤一挤,因为他们还没有收拾出那么多的干净卧房。
午餐之后,其他人都去帮忙继续打扫房子了,韦斯莱夫人很好心地让她先回房间休息一会,艾莉把行李箱塞到自己那张小床下面,把身体重重地摔在床垫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块很像干涸的血迹的污渍发呆。
刚才在午餐桌上,双子一直在胡闹,金妮被逗得咯咯笑,韦斯莱夫人在训斥他们……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看到那一幕时,让她觉得更孤独,更真实地意识到爸爸妈妈已经远渡重洋。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小姑娘,几乎从不向人示弱,也从不流泪,总是微笑,总是安慰——
就在今天早上,跟父母告别的时候,她却几乎快要忍不住,忍不住想求他们不要走,忍不住想把困扰着她的一切预言也好梦境也好全部说出来,忍不住想扑在一个她真正能够信任能够依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发泄出所有对未来的不安和委屈。
——但是她曾相信过谁?她曾依赖过谁?
她相信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教授,但是她不可能向他们两个倾诉心事;她相信哈利、赫敏、乔治和安德莉亚,但是她不足以把自己的秘密对他们和盘托出……
弗雷德呢?弗雷德是那个总是逗笑她、为她带来光明的人,这一个月她想到他许多许多次,他们曾经度过的所有时光都充满了年轻的快乐,那些热切的拥抱和吻至今依然在她的身上残存着余温,但是——荒谬到每次意识到都觉得好笑——她对他的信任竟然比对哈利的还要少……
艾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胃部,那里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心里涌出一种介于厌倦和冷漠之间的情绪,偶尔翻涌起一阵恶心。
你就这点本事了,她漠然地想,似乎越是刺伤自己越觉得痛快。
多么可悲啊,用傲慢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和朋友相处,用虚伪的心和恋人相爱,整天自视甚高地同情这个拯救那个……
在哪里看到的那句话,对任何人都温柔的人其实最冷酷……所以结果到了最后,她从来没能卸下心防,去让任何人看到真实的自己,也只能自食孤独的苦果。
“啪”地一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在房间中凭空出现,坐到了她的床边,艾莉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一种清新的柑橘味道扑面而来,他似乎弯下了腰,正仔细地端详着她。
“睡着了么——”他小声地念叨着,“真可爱。”
艾莉睁开眼睛,弗雷德的脸近在咫尺,几乎马上就要亲到她的脸颊了。
他看到姑娘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明的样子,毫无偷亲被抓包的自觉,反而坏笑着正大光明地俯身亲了一下,问:“你没睡?”
“睡了也要被你吵醒,”艾莉坐了起来,“私闯女生宿舍,第几次啦?”
“第一次,”他一本正经地竖起三根指头,“向梅林发誓。”
“起来吧,”弗雷德坐到了艾莉的床边,兴致勃勃地说,“有些好东西给你看。”
艾莉看着男朋友,他的头发剪短了,额头上微微冒着几点汗珠,好像为了来偷偷见她,跟谁好一阵打闹,一边嘴角熟悉地上挑着,露出弗雷德特有的那种似嘲弄似率直的笑容,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但是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圆圆的,却显出几分天真来。
他真的很好,为什么遇到的却是我这样的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