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鸣笛声穿街过耳。

杨芸和卫景被押上了警车，杨芸盯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忏悔的笑容，回忆起案发那晚。

杜锦颜打了电话，她立马赶来，杨芸自己带了医药箱，她以前学过护理，懂得一些医药方面知识，将她后脑勺的玻璃清理了：“杜姐，还有一些碎小的玻璃，我建议你去医院缝一下针。”

杜锦颜皱了皱眉头，女人天生爱美丽：“那需要剃头发，多难看呀。”

杨芸拽紧手指，低头说：“杜……杜姐，我想辞职。”

杜锦颜将壶里烧好的水，倒进水杯里，动作有些迟疑：“怎么，想摆脱我？我的那些事你可都是知道的。”

杨芸扬起头，急忙说：“杜姐，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杜锦颜端起一杯热水，下巴指了指，示意让杨芸接水，杨芸颤抖的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滚烫的开水不偏不倚落在了她手腕上，她疼得撕心裂肺，眼泪哗啦啦的直流。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杜锦颜扯了扯身上浴袍，去卧室换了一件衣服。

杨芸神经质的盯着她的背影，面目可憎，手指钳进掌心，她从沙发上拿起薄毯，卷在右手上，去厨房拿了一把剔骨刀。

“喂……你……想干嘛！”杜锦颜一路逃到浴室。

杨芸在她身上砍了十几刀，直到她倒在浴缸里，再也爬不起来。

杨芸慌慌张张的清理了现场，立刻跑去找卫景，抱着头，神色诡异，神经质的说道：“卫景，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卫景擦了擦杨芸脸上的泪水，镇定的说：“小芸，你先别哭，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杨芸整个人瘫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我杀了人了，我杀了杜锦颜，怎么办……”

卫景心疼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别怕，有我在。”

两人再次回到公寓，卫景仔细检查了杜锦颜的尸首，已经没了脉搏。

杨芸却依稀记得，她被杜锦颜打骂，躲在楼梯间偷偷的哭泣，是卫景递了一张纸过来，声音温柔：“这么漂亮一张脸蛋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对杨芸而言，卫景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一步错，步步错。

杨芸终究还是不能和卫景携手共度余生。

北迦和路南深去刑警大队录完口供，两人一左一右出了门，走了有一段距离。

路南深略微走得慢些，在她后面似有如无的跟着她，先开了口：“北迦，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北迦甚至连头也没回，就这样拒绝。

“北迦，对……不起。”路南深声音有些哑哑的，说对不起是在为自己之前冤枉她的事道歉。

他很少说“对不起”这种话，低头道歉的姿态似乎有些傲慢。

北迦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就这样？”路南深突然放大眼睛，好像在说，你知道我是谁嘛，我跟你道歉，你就这种态度？

不过他又仔细想想，所有人都巴不得讨好他、巴结他，只有北迦似乎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也不觉得稀奇。

好脸色，你也配？

“不接受。”北迦刚说完，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斜打在路面上，两人一同躲进了一家便利店。

店员在煮关东煮，北迦有些馋了，点了几样，坐在用餐区吃了起来，路南深靠在收银台旁，轻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不接受是什么意思？”

北迦咬了一口鱼丸，盯着外面的雨发呆，路南深还以为是外面哗哗啦啦的雨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才导致他没听见，仍不死心的重复了一遍。

“不接受是什么意思？”

北迦不喜欢说话的时候，大概是心情不好，在加上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心情更加沉重，目光瞥向他，很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路南深，你烦不烦？”

说完，她继续吃鱼丸，望着窗外，听雨。

路南深别扭的说了一句：“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北迦听到这话，更加不高兴了：“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吗？我要是动不动掐你脖子，你试试看……”

他自知理亏，不敢搭话，站在离门口近的地方，点了一根烟。

几分钟过去了，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想跪，我不会拦你。”

你要是想跪，我不会拦你。

路南深抽烟的动作一顿，目瞪口呆的望向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居然叫她下跪。

再仔细听的时候，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下雨声。

北迦吃完关东煮，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往店里四周扫了一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视线突然落在路南深那边，起身，朝那边走去。

在他跟前停住脚步，伸手，从他背后绕过去。

这个举动，让他的唇角勾勒着浅浅的弧度。

“你能不能站远点。”北迦虚势的推了他一下，从货架上抽出一把雨伞，给收银员扫一下码，付完款，离开了便利店。

路南深看着她神色匆匆的背影，雨打在伞上，脚下溅起微小的水花，那个背影是那么的孤单与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