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露脚步突然顿住,脚尖微微发着颤,余光撇向北迦,而路南深的视线也停在北迦的身上,没说话,像是等待着她发话。
北迦的目光移到地上碎屏的手机上,“手机,可别忘了赔。”
单单这样一句话,就让宴白露暗暗捏了一把汗,她微微耸着肩,梗着脖子,不说话,也不敢看向路南深。
路南深转眸,看着地上躺着一只惨不忍睹的手机,微微攒眉问:“这怎么回事?”
宴白露几次想开口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出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北迦率先开了口:“没什么,就是宴小姐不小心把我手机撞掉了。”接着轻笑了一声,眼睛直直盯着宴白露,挑眉:“宴小姐,我说得对吧。”
巴掌也扇了,说不为难,就不为难。
宴白露暗自嘘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直到她走出了病房,北迦始终没有把她推她的事说出去,这反而让她坐立难安、锋芒刺背。
她觉得像北迦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什么都没有做,才最可怕。
她完全可以有恃无恐的依仗路南深,可她偏偏什么也没做。
这边路南深依旧深信不疑,什么手机撞一下,能撞成这个鬼样子,后脚跟了出去,连忙叫住了她,“宴白露,你和北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红印子,“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她停住脚步,双手抱团,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自己去问她,反正她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以前不管路南深身边有多少女人,她觉得他都不是认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名和利的各求所需,直到北迦的出现,她知道他是动了心,还没开始,就彻底的输了,她不甘心。
路南深身板挺直,手掐在腰上,高出她大半个头来,微微皱起眉头,往病房看了一眼,“如果她会跟我说,我还会来问你?”
“路南深,你离她远点。”宴白露用头发遮了遮脸,眼神依旧不敢与他交汇,“我讨厌她。”
“你讨厌她是你的事。”路南深态度异常冷漠,忽然停顿了一下,又轻轻的说道,“但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她。”
宴白露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知道她父亲是杀人犯嘛?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人?”
“她父亲是杀人犯,跟她有什么关系?
“人是她杀的吗?”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路南深反问一次比一次强烈,语气平淡如水,也足以让宴白露死心,“宴白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话仿佛像刀一样刺进她的身体,五脏六腑都在滴血,她极力的吼道:“她北迦不干净……”
当年那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背后的真相,都以为是北迦的父亲是故意杀人,之后生病死在监狱里,其实宴白露的养父是个恋童癖,所以他养父做了什么,她大概能知道一二。
“不干净?”路南深冷漠的哼笑了一声,眼神毫无温暖,声音也极凉,“宴小姐,你混娱乐圈的,跟我说别人不干净?可笑不可笑。”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偏执的说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哪里好了?小小年纪奸诈狡猾的很。”
曾经他也以为,可是奸诈狡猾也好,那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
“她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难道你要她像个傻白甜一样,继续被别人欺负吗?如果你不去招惹她,她是不会找事的。”
路南深忽然停顿一下,神色慢慢变得柔软起来,声音仿佛也染上一层温柔,“对,她或许哪里都不如你,她不够漂亮,脾气也不好,可她北迦就算深处地狱深渊,也能肆意的活着,肆意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她那张媚气横生的脸泛起层层凉意,一字一顿的说:“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去摘这朵花,小心扎了满身的刺。”
如果北迦是一朵花,他不会去摘,他会让她肆意的活着,活在灿烂的阳光下,无忧无虑。
他愿意不顾一切的去拥抱她,哪怕满身荆棘也在所不惜。
“宴白露,理她远点,不准去招惹她。”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冷冽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面无表情,声音狠戾带着警告,“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他现在如此在一个女生身上花心思,以至于宴白露忘记他曾在商场上是怎么的雷厉风行,心狠手辣。
他和北迦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倔强。
路南深这种脾气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北迦亦不会。
她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只会是铺天盖地的毁灭,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路南深,人家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宴白露拧着眉头,神色卑微,“听我一句劝,换一个好不好。”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她。
“那是我的事。”他说,“不用你管。”
极其冷漠不留余地。
说完,路南深转身离去,这会烟瘾正好犯了,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正好看见北迦倚在墙上抽着烟,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北迦,怎么又抽烟?”
北迦倚在墙上,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冷冷清清的说:“我不抽烟,难道抽你吗?”
路南深贴墙靠在她旁边,微微侧着头,打趣的说道:“北迦,你脾气那么差,就不怕没有人娶你,到时候孤独终老。”
北迦不以为意,反问了一句:“你是想要娶我?”
他定定的望着她,话咬的字正腔圆:“行,你要是想嫁,今天咋就去把证给领了。”
领证?
嫁给你,还不如孤独终老。
“别。”她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假,马上脸上带着笑,笑容只停留于表面,烟从嘴里呼出,淡淡扯出一句话,“我觉得孤独终老挺好的。”
她向来就厌恶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甚至有想过要孤独终老。
路南深不说话,目光沉沉看着她。
她望着前方,继续吸了几口,烟从鼻腔里飘出,一支烟很快抽完,意犹未尽又抖了抖烟盒,路南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举动,看着被扒出烟盒的烟又放了回去,嘴角轻轻往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