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老是躲什么?”
路南深这个人,她实在不想去招惹。
“趋利避害,没听过?”北迦脚步突然顿住,路南深没太注意,撞了上来,两人身子紧贴着,北迦正准备起身离开。
他那只手已经揽在了她的腰上,手心覆盖住她的手背,嘴唇厮磨着她的柔软的耳朵,声音醇厚,让人流连忘返:“北迦呀,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让我如此着迷。”
这个男人确实很撩,换了别人,早就把持不住了。
可这个人偏偏是铁石心肠的北迦。
北迦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说话,脚尖颤抖着。
小洲突然回过头来,低声问道:“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
“姐姐差点摔了一跤,叔叔扶了姐姐一把。”北迦立马甩开他的手,急步上前抓上小洲的手,一路跑进别墅。
只听见身后的人生气的说:“谁是叔叔?叫哥哥。”
小洲侧着头,问:“姐姐,你的手心怎么都是汗?”
北迦闷头不说话,将身上的衣服脱给他,两人指尖触碰,短短一秒,迅速移开。
路南深很快上楼和付名伯谈工作上的事。
小洲和北迦吃完晚饭,一起到外面赏月,暖黄色的路灯下,风徐徐吹过,彼岸花轻轻飘动,仿佛是平静的海面,突然泛起涟漪。
小洲坐在秋千藤椅上,抬眸,眼睛深深的看向她:“其实姐姐也不是很讨厌他吧。”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路南深,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奇的问:“小洲,为什么那么说呀?”
小洲讲得头头是道:“如果姐姐是真的讨厌他,应该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可姐姐每次跟他吵架,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充满了能量。”
你这孩子,真的有自闭症,该不会是不想上学吧?
北迦垂眸看他,似笑非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转移话题:“小洲,我听说你明年就要上学了?”
“是啊,六年级。”小洲点了点头。
北迦竖起大拇指:“这么厉害!”
小洲这孩子很聪明,就是不爱说话,成绩都是班级第一,中途有一年没有上学,却一点也没耽误学业。
“姐姐。”小洲将嘴角凑到她耳边,“跟你说个秘密,我其实没有自闭症,我只是不想去学校。”
北迦果然猜的没错,又问:“你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小洲垂下头,眼神暗淡无光,“同学都笑我没有爸妈。”
她自然明白旁人的那些眼光,高中可没少受过罪,她摸了摸他的头,“小洲,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们又不是为别人而活。”
路南深谈完工作,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小洲去浴室洗澡了,北迦趴在沙发上睡了一会,还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爸爸了,醒来的时候嘴里还叫着:“爸……爸”
她猛的一抬头,便撞进他的眼神,很快又挪开。
路南深俯身,用手指肚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眉头蹙了蹙,温柔的低声道:“梦见爸爸了?”
北迦微微缩了缩脖子,手抓着膝盖上,垂下眼眸。
路南深微微靠在茶几上,凝视她,声音淡淡的:“北迦,能跟我说说你爸的事?”
他想参与她的过去,了解她的一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父亲的事,因为别人从来都只会指责她父亲是个杀人犯,没人愿意接近她。
她神情恍惚,开始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事情发生在她初三的时候,父亲晚上请了朋友到家里吃饭。
那天雨下得很大,外面电闪雷鸣,北迦吃了饭,便早早睡下了,父亲和朋友还在客厅喝酒,有说有笑的。
父亲和朋友都喝醉了,父亲在客厅迷迷糊糊睡着了,朋友突然踉踉跄跄走出了客厅,推开了房门,一边解开裤子上的皮带,一边抓住了北迦的脚,从被子里慢慢拖了出来。
“爸爸……”北迦一阵惊慌,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那人趁着酒劲,兽性大发,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恶心的说道:“小朋友,叔叔,教你玩个游戏好不好?你帮叔叔脱掉裤子好不好?”
北迦朦胧的点了点头,那人才松开了手,她便撒腿就跑,嘴里还叫着救命,可是她太小了,力气太小了,又被那人拉了回去,压在床上,开始扒她身上的衣服,北迦使劲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小朋友,乖乖听话不好吗?”男人面目狰狞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仿佛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就当她快要断气的那一刻,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出现,拿了个花瓶砸向朋友的头,朋友当场就死掉了。
她瑟瑟的躲在角落里,眼神无比空洞,泪流满面。
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梦里时常会出现那样几个情景,被人掐着脖子,血,满地的血,她好像一直都活在阴沟里,小心翼翼的活,慢慢地,她变得冷血无情,她见过太多糟糕的事,又怎么会温暖。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是最无情也是最温柔的。
难怪她会对他掐脖子的事,那么耿耿于怀。
他现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他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微哽:“北迦,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如果他早一点遇见她,他一定不会让她受那么多苦。
他们之间隔了十岁,隔了一整个青春年华。
北迦神色一怔,不过很快恢复平常,自然的点了一根烟,弯了弯唇:“怎么,你也会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像我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像你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句话,可是他当初说的。
路南深起身,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慢慢吐了出来,良久之后,喃喃自语:“北迦,我在意的,哪怕全天下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会在意的。”
小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北迦将烟头掐进烟灰缸里,上楼去给他讲故事。
烟抽完,路南深也离开了城堡,金秘书开着车,在山脚下等他。
路南深弯腰坐在副驾驶上,金秘书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工作内容还有明天的工作行程,特地叮嘱了一下,“对了,董事长明天给你安排了相亲,是江氏集团的千金。”
“推了。”路南深一只手支着脑袋,像是在想思考些什么。
金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董事长和总裁都不能得罪,嘴巴慢慢蠕动:“您就简单的去应付一下,说不定遇到合适的人呢。”
路南深不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路尹,有空吗?”
“有。”
“明天替我去相个亲。”
“不行,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路尹的声音大了好几倍,打听着八卦:“哥,上次你不是说给我找嫂子吗?怎么没成?你说你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怎么一个姑娘都搞不定。”
赤裸裸的嘲笑。
路南深猛的挂了电话,一肚子的火,平静了之后,才去问金秘书,“金秘书,你知道怎么追女生?”
追女生?
金铭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有需要追女孩子?还有他追不到的人?
金铭顿时想起了北迦,问,“您说得是北小姐?”
路南深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金铭,“你怎么知道。”
“难搞喽。”金铭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要不换一个人?”
“好好开你的车。”路南深略微皱眉,仰起头,看着窗外像流水一样的景色。
车四平八稳的在路上行驶,两边街道的灯排列成一条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