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在医院观察半天后,温阑和南枝陪她回了家。
到家后,江宛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喝了一杯。温阑和南枝看着她,也没去阻拦,只默默看着她喝了两杯酒,然后躺到床上睡觉。
从江宛醒来以后,状态就一直很消沉,什么都不说,看什么也都是没有感情的模样。较之以前的冷漠,现在则像是浑浑噩噩,魂不附体。
南枝一脸担忧地向温阑求助,温阑叹口气亦无可奈何。
晚上纪淞阳给南枝打来电话,问江宛怎么样了?
“宛姐喝了酒就去睡觉了,现在还没有醒。”
“嗯,等她醒来看她情绪好点没,如果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好,纪先生。”
挂了电话,南枝走到江宛的房间,推开门看到她还在睡,只能轻声叹了口气。纪先生不是说只是受了惊吓嘛,宛姐一向勇敢,这次怎么会那么脆弱。而且这副失神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惊吓,更像是心里受了创伤。
杜亭深到江宛公寓时,江宛仍然在睡觉。
当南枝这样告诉他时,他疑惑而又有些不安地问到:“都睡了两天了,怎么还在睡?不然再带她去医院看一下。”
南枝抿抿嘴,无奈说到:“宛姐醒了一会儿,又喝了酒,然后又睡着了。”
“她这是拿酒当安眠药了吗?把酒给她扔了。”杜亭深有点生气,不明白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究竟是怎么了。
南枝弱弱点点头,其实也不用把酒给扔了,因为那瓶白酒已经被宛姐喝完了。见到江宛借酒浇愁,南枝其实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发现江宛会在柜子里藏酒。酒,是无数人的良药,可能在某些时候,它对江宛而言,亦是良药。
杜亭深到江宛房间看了一眼她。此刻的江宛是安静的,让杜亭深不觉想起在会议室里埋头写检讨的她。白皙的脸略显苍白,似是憔悴了许多。杜亭深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又觉得她活该。这样飞扬跋扈,锋芒毕露,就算盛淮清和苏留夷不报复她,她也早晚不得安生。
叹了口气,杜亭深略显烦躁地离开了。
南枝进房间时,江宛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望着虚无出神。
“姐,你醒了。”南枝欢快地走上前去,“想不想吃点什么啊?你这两天一直睡觉,都没吃什么东西。”
江宛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南枝觉得她情绪还是不对,不禁劝慰她到:“姐,你不要这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纪先生把你找回来了,你还是好好的啊。姐,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好吗?好不好啊,姐?”
南枝说了好多,江宛都没有反应。直到南枝打算出去给温阑打电话时,江宛才有气无力地说到:“南枝,我的酒没有了,你再给我买一瓶吧?”
突然就有眼泪从南枝的眼睛里滑落出来,江宛这样,她真的很伤心。“姐,别喝了,好不好?你不能这样下去啊!”
“可没有酒,我就会难受啊!”江宛缓慢抬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两眼无神地看着南枝,“南枝,你知道吗?我这里很痛,痛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着。”
“姐,你别这样!”
“南枝,如果我睡着了,我就不会痛了。你给我一瓶酒好不好?南枝,好不好?”
面对江宛的哀求,南枝没有办法拒绝。除了演戏,她不曾看到江宛伤心的模样,更何况是这般的伤心欲绝。她不想看她那么痛苦,如果酒能让江宛好受的话,她怎么忍心拒绝。咬牙点了点头,她同意了。
南枝出去后,江宛下床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孤独无助,孑然一身,人生从此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一天一天,时间悄无声息地又过去了一年。四年时间,她还是和当初一样,无处可归。
从镜子里她看到身后的浴缸里盛了水。透亮无色的水,盛在瓷白的浴缸里,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
转身缓缓走向浴缸,她好像看到了那一条河。好像是在一个很好的天气里,她站在桥上出神地看着下面的河。河水很清,涟漪悠悠地泛向四周。她看不到河底,却想要知道河底都有些什么。看着看着,那藏在深处的浓重的绿,竟向她招起了手。她听到他说,过来吧,我会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还有人愿意和她在一起,多好啊!她跳了进去,窒息的感觉很快将她包围,她开始喘不过气,她开始忘掉了伤痛,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