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表,才八点半,两人吃完饭从外面回来时大概是七点半,回来以后江宛就回房间了。
“江宛,江宛。”他用力敲门。
江宛她刚有点想不开,好几次都冲到疾驰的车前,近来多留意她一些吧。
想起乔州禹的话,纪淞阳毫不犹豫便一脚踹开了江宛房间的门。
房间里没亮灯,从客厅投进来的光浅浅照出一些轮廓。纪淞阳步伐沉重地走进去,漆黑的眼底一片不安,那床上薄如纸翼的身影是否仅仅只是进入了梦乡。
他轻轻走过去,伏在床边,浓浓的酒气最先撞击了他的感官,他不敢相信的望着江宛。女人呼吸很轻,正睡得香甜,一遍遍的铃声和敲门声都没能将她惊醒,那些迷人芬芳的液体会让她安睡到明晨。
纪淞阳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庞,心疼地抚摸着她舒展的眉目,温暖的脸颊。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天,他以为白日里言笑晏晏的女孩已经完全好了伤痛,却不承想每日夜里她都在麻醉自己。
下午他带她去商场,她明明拿着一件件漂亮的衣服笑着问他好不好看,明明穿着新裙子在试衣镜前开心地转圈。她说她喜欢那双银色的高跟鞋,喜欢的不得了,晚上要抱着它睡觉。她一直在欢笑,弯弯的眼眸闪闪发亮,叫他看不出她的忧伤。
纪淞阳以为江宛的快乐很简单,也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就带给了她喜悦。可此刻他才知道错了,一切不过是江宛在成全他而已。
看着江宛醉梦中的安宁的睡颜,想到她曾在浴缸里自溺,想到她决绝地迎上汽车,他想她的心里大概仍被那些过往时时鞭笞吧。
她做错了什么,他又错了哪里,为什么命运会对他们两个人如此偏见
早上,晨光从窗帘缝里偷偷钻进来几许,江宛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回想这一夜自己睡得多么踏实,她不由得又称赞到酒真是个好东西。不过那天从超市买回来的两瓶白酒快喝完了,今天她得趁纪淞阳不备,再去偷偷地买几瓶。和纪淞阳住在一起,就这一点挺烦人的,搞得自己像个贼一样。
洗漱后她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做早餐。
“淞阳哥,今天起那么早啊?”在客厅里见到纪淞阳,她并没有多想,只是房间里充斥的烟味让她不自觉伸手在脸前扇了扇。
纪淞阳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淡淡的青色晕染了他的眼周。
“睡不着了就起来了。”男人淡淡说到。
“哦,那我去做早餐,一会儿就好。”江宛笑着说完,步伐轻盈地往厨房走去,像早起的百灵鸟一般欢快。
若是没有昨晚那一幕,纪淞阳想自己一定不会对江宛的表现有任何怀疑。只是如今他知道了,那么她所有的笑容和快乐在他眼中都需要揣测。他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知道有没有哪一刻她是真心去笑的。
两个人的早餐,江宛也极有心地准备的很丰富。纪淞阳这几年一个人住,对饮食并不太挑剔,不过都是江宛自己要惯着他些。
“昨天温小姐给你打电话了。”
江宛听到纪淞阳的声音,转头看他正靠在厨房门上,于是接他的话问到温阑说了什么。
“她没给你打通就打给我了。说今天有一个活动找你救场,让我给她拒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宛觉得纪淞阳说话时好像有点生气,难道是怪阑姐不该把电话打到他那里,看来待会要和阑姐说一下。
“嗯,拒就拒了吧,我过去可能不是救场而是砸场呢。”
“哦还有,淞阳哥,我待会和阑姐说一下,以后不让她把电话打给你,下不为例。”怕是惹了纪淞阳不开心,江宛再笑时有些小心翼翼。
纪淞阳知道自己语气有点冲,可他是因为心疼江宛每日强颜欢笑得辛苦。真不让温阑给他打电话,恐怕她以后死在外面他都不知道。
“江宛我没有因为温阑给我打电话的事生气。”
“那……”江宛有些猜不透了。她觉得纪淞阳今天有点奇怪,他这算是莫名其妙地在发火嘛。
纪淞阳心中纠结一番,终是没把她喝酒的事说出来,睡着了总比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要好。
他敛去脸上的烦躁,尽力换做平日里的温和,才复开口说到:“抱歉,昨天没睡好,我心情有点差。”
“哦哦。”江宛半信半疑地点了头。他这么说倒是有点像当初脾气乖戾、动不动就发火的样子。
“机票我改成明天的了,明天走。”
“好。”江宛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的“蜜月”,提前就提前吧,两人无事可做耗在家里挺尴尬的。
纪淞阳没再说什么,转身从厨房出来到楼上去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这时才想起去收拾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