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看向纪淞阳，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江宛坐下后，纪衷则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他晦暗的目光看向江宛，声色饱含歉意。

“孩子，梵梦的代言是我糊涂了，让你受了委屈，我向你致歉。这里是五十亿，希望可以弥补我的过错。”

江宛闻言不禁被震惊到了，反应过来后连连推辞。

“董事长没事的没事的，您千万不用放在心上，早都过去了。”她说着将卡推了回去。道歉她已经愧不敢当了，还五十亿，她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纪衷则没有再给她推回去，却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只是温和说到:“留下吧，早晚都是你们的。”

江宛握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应答。

“孩子，我和淞阳说几句话。”

江宛听到纪衷则的话，忙起身礼貌地去了楼上。父子二人怕是还没有好好谈过。

纪淞阳垂着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不知纪衷则会和他谈什么。

“孩子，”纪衷则沉厚的声音轻轻发颤，苍老地让人忍不住静静聆听。

“当年我对不起你的母亲，这些年也对不起你，一直以来让你寒心了。”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尽职，委屈你了。”

“你已经长大了，从小到大忽略你的事我无法弥补，只能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了。”

纪淞阳咬着牙关，心中五味杂陈。是啊，他长大了，而他老了，幡然醒悟了又能如何，他渴望的父亲的肩膀再也不会来到了。

记得他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和一些近交吃晚饭，奶奶让他带他过去了。回来的时候他在车上睡着了，车一停模模糊糊醒了过来。他还未睁眼，便被人抱了下去。伏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他睁开眼知道是他时，心里是雀跃的激动。他闭上眼继续装睡，感受着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然后给自己盖上被子。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他的脚步声走出去。那次是他给予的唯一一次父爱。后来，他在到家时装睡过几次，要么是被司机喊醒，要么是被司机抱上楼去。

纪衷则知道自己对儿子的亏欠无法原谅，并不强求什么，他只是要把歉意说出来。

“孩子，我准备退休了，远宸你考虑一下想不想接手。”

“本来也是要交给你的，我一直没有退休不过是想打发些时间，并没有不愿交给你的意思。”

纪淞阳低着头，深邃的眼睛寒潭一般幽深。他此时来装一个好父亲，是忘记了一些事吧。

“除了我，你外面还有不少儿女吧？”

纪衷则闻言脸上浮现出几丝苦涩的赫然，他不惊讶纪淞阳的话，开口仍是泰然的平和。

“你母亲和我离婚后，我就结扎了，纪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纪淞阳的耳朵如受惊雷，那些覆在他心头的阴翳一下子消失不见。原来他不会给他父爱，却把纪家所有的荣宠早都给了他。

江宛在楼上待了好久纪淞阳才上来，看见纪淞阳又是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她也没有奇怪，父子俩的话题一定是沉重的。

纪淞阳抱着她躺到床上，一动不动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江宛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静静地等他疏解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