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识微干笑:“还好还好。”
楼既回微微颔首,沉吟道:“虽文采不够,但是砚卿对清廉的看法倒是令我眼前一亮,这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人,砚卿的确有真实才干。”
“……督主过奖。”洛识微心生不详的预感。
果然。
楼既回下一句就是:“但是无文采亦不能做主考官,砚卿今日回去以后,先将四书五经抄一遍吧。”
四书五经!
抄一遍????
洛识微瞪大了眼睛,再次发出一句:“督主,你杀了我吧!”
嗖!
长剑出鞘,顺着他的脖颈擦过,稳稳地插在墙上。
洛识微身体一僵,再低头,一缕碎发从空中飘落下来。
楼既回挑眉:“满足你?”
“不,砚卿最大的满足,是得到督主的赏识,小臣这就回去抄书!”
“回来,”楼既回懒洋洋的道:“先给我按按脑袋,不急着抄书。”
“好的督主。”
洛识微乖巧的回来,为对方按摩太阳穴,仿佛无事发生,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督主既然不胜酒力,又何必喝这么多呢。”
“自然是因为喜欢。”
楼既回从软榻茶几上抄起酒壶,不需酒杯,肆意的倒入口中,晶莹透明的琼酿顺着他的唇角溢出来,他却不甚在意的以衣袖拂了一把,随后慵懒的向后一靠,那狭长的睡凤眼自然上翘,睨着洛识微,轻笑道:
“你这憨货,不也是明知风流短寿命,还一个劲的往美人窟里钻吗。”
他仰着头,殷红的唇边泛着琼酿的晶莹,修长的天鹅颈清晰完美的暴露在人前,那薄红的脸颊、眉梢的风情,还有一股随性不羁的潇洒气息,简直就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洛识微刚压下去的想法,又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他哑着嗓子道:“督主,您是故意的吧。”
故意勾/引。
下一秒,那人却勾住他的脖颈。
明明楼既回是靠在他的怀中,仰着头看他的姿势,却潇洒而强势的将洛识微的脖颈压下来,干脆利落的亲了上去。
一个滚烫炙热的吻。
他的唇齿间还混合着辛辣的酒香,带着一股属于督主的粗鲁强势,一遍遍的侵略着青年的唇,半点不给他反应的空间。
待这一吻结束,两人的唇皆是一片浓重的嫣红。
洛识微抹了一把唇,叹气道:“明明上个月,我随口说了一句督主倾城之色,就被你一顿收拾,怎么现在您又主动亲上来了呢,真是督主心、海底针,喜怒无常难以揣摩啊。”
楼既回揉了揉眉心,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甚至完全出乎他自己意料的行为,他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看来是喝醉了。”
大脑有些许的混沌,但是酒劲却让精神格外亢奋,甚至都让他冲动的忍不住想欺负一把这个矛盾又有趣的青年。
他很喜欢这种在酒意之下张狂肆意的滋味,但终究还是不会让自己被酒劲控制很久。
楼既回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捏碎了手中的酒壶,他的动作轻描淡写,但是陶瓷应声破碎后却无情的划伤了手掌。
洛识微被这破碎声吓了一跳,却见楼既回冷静而疯狂的一点点收紧掌心的陶瓷,碎片划伤手掌,鲜血大片大片的从缝隙中涌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软榻上、地面上。
“……督主!”
洛识微连忙喊了一声。
再看楼既回,分明十指连心,掌心不知会有多痛,但是他的唇角却慢慢扬起愉悦的弧度,眼角上挑眉梢泛红,连呼吸都慢慢急促起来,不像是对疼痛的正常反应,倒像是在享受这份刺痛。
……这不会是抖/吧!
洛识微吓了一跳。
楼既回见他表情如此惊惧,竟只是轻笑一声,随意的道:“别怕,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对自己啊。”你个受虐狂。
洛识微嘟囔了一声,赶紧出去吩咐下人拿来药箱,为他挑刺上药。
楼既回倒也配合,他慵懒的靠着软榻,看着洛识微忙来忙去的声音,难得好脾气的解释道:“砚卿,我不过是借疼痛来缓解酒劲罢了,不必担忧。”
“但您又爱喝。”洛识微吐槽。
楼既回低笑:“对。”
洛识微没好气的道:“平日里见您都是一副运筹帷幄、冷酷狠毒的模样,杀起人来眼都不眨,没想到对折磨自己倒是也颇有心得。”
“砚卿,你可知道,想从宫中的最底层一步步爬上去,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洛识微愣了愣。
楼既回弯腰,凤眸是满是凉薄的笑意,他说:“要对自己够狠。”
洛识微莫名觉得有点冷。
他回忆起楼既回的背景,这一点在朝中上下并不是什么秘密。
楼既回出生在贫苦家庭,遭遇洪水,父母双亡,为了活下来七岁的男孩自愿净身入宫。
十三岁,他晋升为太子内侍;十五岁太子遭帝王申饬,楼既回反倒步步高升,一跃成为陛下身边的名人。
十七岁,他掌管东厂,成为老皇帝手中一把锋锐的刀,作为特务机构的掌权人,他排除异己打压权贵,在全国上下翻起一阵腥风血雨。
直到他大权在握。
老皇帝最终被他这把剑所反噬。
“被自己的剑所反噬……”洛识微自言自语。
楼既回轻笑一声,突然道:“砚卿也不妨试试,有朝一日是否可以做到,反噬主公。”
似暗示,又似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