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微微笑了笑。
然而紧接着,他眼前渐渐模糊,终于只剩一片黑暗。
“秦砚!”
“秦砚……”
傅岳庭看着双眸缓缓闭合的秦砚,掌心的刺痛瞬间传达心底,密密麻麻,让他霎时失去理智,眼底只有恐慌。
医护人员这时推着担架冒雨赶到,从他怀里接起秦砚。
傅岳庭抿直没有半分血色的唇,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
他一路上紧紧盯着秦砚的脸,有问必答,从表面看,除了脸色稍微苍白,并没有半点异常。
直到下车之后,跟在最后下车的护士才发现傅岳庭左手肘擦伤严重,涌出的血迹随着手臂蜿蜒下滑,手掌里更一片猩红。
护士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拖住他的手臂:“先生,你也受伤了,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我不需要。”傅岳庭沉声道,“你该去救病人了。”
“先生您放心,您的朋友会有医生——”
护士话还没有说完,双手一空,再抬头,眼前就只剩病人的背影。
她一愣,忙追了上去:“先生!”
傅岳庭走进医院大门时,秦砚的病床正被推向病房,他大步走过去,见医生毫无把人送到手术室的意思,才蹙眉问:“他怎么样?”
医生看到他身上的血,回说:“家属可以放心,病人的伤口不算严重,简单处理就好。”
傅岳庭微怔,一口气还未松下,又问:“他为什么会昏迷?”
医生说:“可能是撞到后脑导致,问题不大。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稍后我们也会给病人做几项检查确定。”
闻言,傅岳庭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
他看向病床上的秦砚,轻声道:“这么说,他没事。”
医生以为他是在问,手上没停,只点头说:“是的,病人没有大碍,检查之后可以再住院观察一两天,直接出院也是可以的。”
傅岳庭冰冷的肢体也终于恢复知觉:“谢谢。”
“不客气。”
医生说着,身后护士也匆匆赶到。
“张医生!”
医院有规定不能乱跑,她跟在傅岳庭身后,怎么也追不上,问了病房才过来。
医生问:“怎么了?”
护士说:“张医生,这位先生和病人一起出了车祸,身上也有擦伤。”
医生才看向傅岳庭。
手肘处传来的火辣刺痛已经麻木,傅岳庭没有去在意,只是现在听到秦砚没有大碍,再被护士追上,他没再挣开,但仍然没有离开秦砚身旁。
好在医生就在一边,过来看过之后,见伤口更寻常,就对护士交代几句,又转身回去,继续处理秦砚的伤口。
两人伤口各自处理好后,秦砚还没醒来,就被转到了病房。
傅岳庭坐在床边,想了想,才试探着重新握住秦砚的手,紧紧攥着。
——
秦砚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黑了。
他闻到空气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正要抬手,就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压力,让他动弹不得。
他不由转脸看过去。
是傅岳庭。
傅岳庭抓住他的右手还没松开,左臂不知为什么垂在身侧,半张脸只埋在右手的手背,面对着他,也睡着了。
时间从上午到入夜,但傅岳庭身上的血衣还没换下,姿势只看着也知道并不舒服,所以即便睡着也不□□稳,眉间隐约夹着痕迹。
他在这样不舒服的姿势下不知道睡了多久。
不过可能是刚才的动作惊扰了他。
傅岳庭眉头微动,缓缓睁开双眼。
猝不及防对上秦砚的视线,他猛地坐直:“你醒了!”
话落他正想伸手按铃,让医生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的手。
还抓着秦砚的手。
阴暗的房间里,还微带凉意的空气里,忽而染上某人慌张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