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接到手里,发现毛巾还是温。
当初他照顾傅岳庭时候,从没想过这些。
傅岳庭身为豪门继承人,却比他更加细心。
“怎么了”傅岳庭洗了第二条毛巾,见秦砚还没动作,问了一句,“没洗干净吗”
“没有。”秦砚擦去唇角牙膏泡沫,又接过第二条毛巾擦了脸,“谢谢。”
傅岳庭把毛巾放回盆里,才转身推着他回到床边,把他扶回病床上躺下。
刚为秦砚盖上被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酒店配送员。
“进。”
傅岳庭说完,从床上拉起小桌板,示意配送员把送来晚餐一一放好,又把筷子拿热水洗过一遍,才递给秦砚。
“你有外伤,又睡了这么久,我担心你吃不下饭,所以定了粥。不过中午没来得及吃饭,你一定饿了,这里还有蒸饺。”
秦砚一直看着他动作,听到他考虑得这样周全,不由有些复杂。
傅岳庭问“怎么不吃”
他忽而想起什么,又重新烫了一个汤匙,放进粥碗里,“用这个,省力一些。”
秦砚很怀疑,傅岳庭眼里扭伤,是不是和常人理解扭伤不太一样。
这样架势,几乎要把他当成易碎花瓶对待。
反而傅岳庭自己手上也有伤,根本没被放在心上。
秦砚说“不要忙了,你也吃吧。”
“好。”傅岳庭依言拿起粥碗。
早上之后,终于吃到第二顿饭,满足了空空如也胃,脑震荡症状似乎也平缓许多。
傅岳庭把吃剩饭盒放回配送员带来箱子里,等着对方回来收走。
秦砚说“你陪我留在这里,傅氏没问题”
傅岳庭说“没有,我下午和章浮通过电话。”
秦砚看到他身上早已经干透血衣,提醒他“你也去把衣服换下来,免得不舒服。”
傅岳庭没拒绝“好。”
之前秦砚没醒,他万事都想不到去做,现在秦砚已经醒了,他才感觉到身上衣服溅着血迹已经又干又硬。
去卫生间换过衣服,开门出来时,他眼前微微晃了晃,眉头不由紧蹙一瞬,缓缓松开后,他不动声色回到床边坐下。
然后把手里细链递还给秦砚“你戒指。”
反射着细细光泽白金指环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着。
秦砚抬手接过,对傅岳庭道“其实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傅岳庭一怔。
秦砚说“如果没有你,这枚戒指已经丢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戒指是在什么时候滑落,傅岳庭能及时察觉,冒雨回身去捡,原本也不该被他指责。
傅岳庭搭在床边手却倏地收紧。
只要想到和死神擦过那一秒,他最先想到不是独自面对飞驰而来汽车危险,而是秦砚昏迷时候画面。
直到现在,心脏也还忍不住瑟缩刺痛。
如果真是他连累了秦砚
“你不需要道歉。”傅岳庭敛起眸光里,闪动着冷厉寒芒,“该付出代价,是那个酒驾司机。”
人行道绿灯还在亮,如果不是司机喝了酒,根本不会出事。
秦砚也就不会躺在医院里。
傅岳庭看向秦砚“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按照司机醉酒程度,依法从重处理绝不为过。
这里是傅岳庭母亲家乡,听他这么说,秦砚也没有再去插手打算。
傅岳庭也不想多提起这件事,见秦砚有心想把项链戴上,却因为肩膀伤口停下动作,他犹豫半秒,起身说“我帮你。”
秦砚没有多想,再把戒指递给他“谢谢。”
傅岳庭于是俯身下来。
他屏息靠近秦砚,仔细扣好链环后,视线才试探着在秦砚侧脸划过,缓缓直起身。
“好了。”
秦砚接着把它放回衣领内。
傅岳庭没有坐下。
可能是昏沉脑海再度压下了理智天平,他看着秦砚,忽然问“那时候,为什么来救我”
秦砚抬眸看他。
两人对视着。
傅岳庭迫不及待想听到一个非同寻常答案。
“为什么救你”秦砚却没认为这算是一个问题,“如果你和我交换位置,你会不会救我”
傅岳庭沉默一秒。
他只能回“会。”
于是,秦砚说“朋友之间,很多事不需要理由。”
傅岳庭心跳一乱。
渐渐沉默亮光复又涌上他眼底。
他看着秦砚,唇角微微翘起。
“对。”
他说,“朋友之间,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