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但说无妨。”顾清晗的态度客气而又疏离。
秀竹姑姑拧着眉毛道:“驸马,奴婢诚心劝你一句,女子小产可不比旁的事,稍微出些差池,便是影响子嗣的大事,公主自己年幼不知道厉害,奴婢既受了太后所托伺候公主,便不能不帮衬着她。奴婢晓得驸马心高气傲,看不上我家公主,但是她既然嫁给了你,便是顾家的媳妇,有公主在一日,驸马便不可纳妾。顾家自然家大业大,但是驸马嫡系这一脉却子息艰难,你若是不想爵位落到顾家分支去,奴婢劝驸马还是对公主真诚一些吧。”
秀竹姑姑其实身份极高,她自从进宫后便在太后身边伺候,因为聪明机敏办事得力,一向深受太后喜爱,虽然她年纪并不大,今年还不到四十,却已经是正三品的内侍姑姑。
秀竹姑姑如今虽然在公主府伺候天瑜,领的却是内务府的薪水,说到底,她是太后的人。
虽然宫女品级再高也是伺候人的奴才,但是文武百官谁敢说自己不是伺候皇帝的。
顾清晗的国公爵位虽是超品,却不是实职。
论起实职来,他只是刑部正五品郎中,尽管在同龄斗鸡玩狗的世家子弟中已经足够优秀,可他毕竟只有22岁,还太年轻。
顾清晗不能不给秀竹姑姑面子,他微微躬身,面无表情道:“姑姑教训得是,下官受教了。”
天瑜觉得很冷,瑟缩在床上,听到咯吱声响,抬头一看,是顾清晗推门进来了。
顾清晗的目光落在天瑜精致的小脸上,发现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这个短暂的瞬间他忽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闷声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屋里很燥热,让他觉得口干,便自己拈过茶壶倒水喝。
天瑜疼得眼冒金星肝肠寸断,但她还记得顾清晗是去天牢救女主了,强撑着笑了一下:“蓉姑娘没事吧?”
顾清晗眼神清淡:“无事。”
天瑜忍着疼道:“她没事就好,我也没事。”
顾清晗自顾喝水,正端起水杯欲饮,闻言看向天瑜,他的视线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停了一瞬。
天瑜便有些讪讪的,好像人家没问自己好不好呢,真尴尬。
幸运的是,她这份尴尬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到了就寝的时辰,顾清晗脱衣上床,屋里太热,他只穿了薄薄的中衣,露出劲瘦漂亮的身姿。
天瑜见顾清晗脱衣服先是吃了一惊,后来想起好像是原身公主吵着要与男主睡一张床的,为此还被人狠狠耻笑许久。
天瑜想,不管怎么说,虽然公主已经换了个瓤子,但名义上和顾清晗仍是夫妻,睡在一起也没什么。
关键是,他娘的,肚子太疼了,她现在实在没力气再争论,决定今天就这么凑合着算了,明天再说。
天瑜忍着疼往床里面挪一挪,紧贴着墙睡了,给顾清晗空出一大片位置来。
顾清晗看到天瑜这个举动,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毛,却什么也没说,掀开被子躺下,抬起一只手臂枕在自己后脑下,静静看着雕花大床的帐顶,似乎并无睡意。
天瑜看到顾清晗爬床爬得如此坦然,顿时觉得很不放心,她认为还是有必要多一句嘴提醒一下男主,于是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还流血呢,你你你你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不方便。”
我亲爱的女主小娇娇啊,妈妈对不起你了,今天先这样凑合一夜吧,明天我就把他轰出去。
顾清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瞧瞧,这都什么虎狼之词,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这种事。
他偏了头看她,目光克制寡淡。
两人的脸距离不到一尺,天瑜难堪极了,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疼痛的虚汗还是尴尬的冷汗,她的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只能四处躲闪,无意中瞅到了桌子上,她问顾清晗:“你能不能帮忙把桌上切苹果那把小刀拿给我一下。”
顾清晗淡淡道:“臣遵令。”
驸马是不能拒绝公主的,无论要求多么奇怪。
天瑜接过顾清晗递来的水果刀,挣扎着欠起身子,将刀放在了自己枕头底下。
顾清晗觉得额头青筋一跳:“公主意欲何为?”
天瑜慢悠悠喘着气儿,她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劲都快没了:“我身子不便,不能行房,如果你不讲究的话,我不保证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顾清晗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到成婚三个月来这女子的所作所为,他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了。她竟然怕他胡来,苍天在上,她自己胡来的事情还少吗?
顾清晗剑眉微挑,眼神里全是讥诮,一字一句道:“公主真是多虑了,在这方面,臣一向比公主讲究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小天使热情的评论,加更一次,夸我夸我,快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