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黎拒绝了炼狱的告……虽然没有明确提到“爱”或“喜欢”的字眼,但应该算是告白吧。
神黎明确地拒绝了,毕竟她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对他的心情也尚不明晰,所以一时间无法接受,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
对此,炼狱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或失落的样子,他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像往常那般朝气蓬勃地笑着告诉她:“没关系!即便你现在拒绝了我,我对你的心意和热情也不会因此减退!另外,不要说什么没有人会喜欢你的话,在我看来你真的是位非常温柔美丽的女性,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没人先和你说这些那就是我太走运了,成为了那第一个。当然,即便和他们是竞争对手,我也希望有更多更多的人喜欢你,不管今后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我,在你获得真正的幸福之前,我都会一直追求你看着你的,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神黎!”
这还真是符合他作风的回答。
神黎看着他晃眼的笑容愣愣地想。
不过,第一次有人说喜欢她啊……
“谢谢你,炼狱先生。”最终,她如此感激地笑道。
走出林间后很快就到了神黎要去的城镇,时间是傍晚,也差不多是他们两人要分离的时间了。
在此期间,神黎还和炼狱说到自己可能过些时日会去找培育师学习杀鬼技巧。
炼狱一听,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看着她笑道:“虽然很想说杀鬼是很危险的事,但是我不会阻止你,因为这是你的选择。神黎你很强,如果到时候成为了鬼杀队的队员的话,来当我的继子吧,我会好好照顾锻炼你的!我们一起并肩前进吧!”
之后炼狱还询问了她要去找哪位培育师,说会给她定期写信关注她的情况的。
与他正式分别的时候,那个金红发色的青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他似乎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走出老远了还能够依稀瞅见一点他的影子。
傍晚时分,原先明媚的天又阴沉了几分下来,但是黯淡的日光中,他如火般的色彩,一如初见的那个阴天午后般惊艳。
等到她走进镇子里确定再也看不见了炼狱了,神黎才真正松了口气。
老实说,炼狱突如其来的心意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时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脑子有一瞬乱糟糟的,倏然间,她想起了记忆中森林里的那朵花。
——向着朝阳而绽放的花朵,明明开得那般漂亮而璀璨,但是因为遇见她,所以最终死去了。
这个想法刚从脑中一闪而过时,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被突然惊醒了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她知道她当时的表情,在他的眼里,一定非常非常的冷漠。
神黎回到城镇后,轻车熟络地回到了那座府邸的位置。
当她再次回来时,见那一个月前还好好的大洋房,现在来看已经是一幢被烧得焦黑倒塌的废宅了。
傍晚的街陆陆续续亮起了暖色的街灯,这片原先算热闹的街现在因这场火灾而冷清了许多。洋房连同周围的院子都被圈了起来禁止进入,但是神黎还是钻了进去。
她走进去看了一圈后又出来了,老实说里边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是被烧毁的东西,最多看得出一点原先的形状而已,可想当时的火势多大。她很快就从里边出来了,出来时天还残留点淡淡的昼色,一如以往她站在这幢大房子里窗边看见的傍晚。
神黎后面去找了之前的伞匠,并从他悲悯的言语中得知了大部分情况,与她之前知道的没什么不同。
伞匠说整屋子的人都被烧死了,可那位老爷回来匆匆置办完丧事给了死者家属一大笔钱后就又离开了,听得神黎有些窝火。
但是神黎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或立场指责对方。
之后她又根据伞匠的指示去了趟那位小少爷安身的墓地,听说与他母亲的挨在一起。
冬天夜晚的苍穹是零零点点的光,月亮掩在阴云后,偶尔露出的光辉给刚化了雪的天地都蒙上了一层更凛寒的光。
墓地里很安静,空无一人,风吹起来周围的树飒飒地响,听起来怪渗人的。
但是神黎并不害怕。
那个孩子的墓很好找,因为一整片墓地里他的就在那最中间的位置。
神黎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那刻着名字的碑前,碑上照片里的那个孩子是黑白色的,他似乎是在看书时被偷拍的,只有一个神情寡淡的侧脸,若不是认识他的人,估计都不知道他有双像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
她就安静地在那里站了半晌,平静的脸上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在发呆。
呆着呆着她就想,好像忘了买束花来了。
不过那孩子生前也并不喜欢花这种一摘就很快死去的东西,所以应该会原谅她吧。
她脑袋发散地想,然后突然听到寂静的墓地里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那是木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女子。
神黎神色寂寂地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站在月光下的女人。
那是个捧着一束花的女人,挽着一袭柔软的黑发,大概是位夫人了,不管是精致的长相还是穿着和服的身段看上去都是那么端庄优雅,但神黎注意到的是她也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很漂亮。
她忍不住多瞄了她两眼。
但那位漂亮的夫人有些冷艳,她看都没看神黎一眼就从她身旁经过,然后停在了隔着几个位置的碑前。
看上去是来祭拜家属的。
神黎刚这样想,那位夫人就突然出声道:“人类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啊。”
她的声音十分阴柔,听上去像风吹过冷凉的水面一样。
一开始神黎还不确定她是在和她说,但是这片墓地里此时只有她们两个,而且当神黎看向她时,才注意到那位夫人正含着温柔的微笑看着神黎:“小姐你不这么觉得吗?”
神黎一愣。
“人类的身体真的很脆弱,有时仅仅是摔下楼梯,溺个水,或是生个病就**消亡了。”那位夫人将手里的花温柔地放下,说话时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所以如果能拥有永生不灭的身体那该有多好啊。”
神黎安静地听着,但没有回答她。
那位夫人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淡淡地笑着:“你也是来祭拜亲属或友人的吗?看着他们现在躺在这冷冰冰的地里,就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换我们躺在里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