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下雪,就感觉温度都要流失了,偏巧还刮起了风,神黎原来蓬松炸起来的头发一下子也被风吹得冷顺下来。
她撩了撩耳边乱飞的发,心想今晚可能不会是个平静的雪夜,估计雪会下挺大的。
神黎的出现似乎让少年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在呆愣了两秒过后,突然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要不是神黎躲得快,估计两人就得撞上头了。
爬起来的少年飞速且警惕地握住了刀,然后像面临什么大敌似的向后滚了一圈与她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吓又有些愤怒,但是可能因为太累了的关系没能协调好肢体动作,他的后脑勺磕了身后的大圆石一下才堪堪摆好架势。
这一系列滑稽的展开让神黎差点看笑了,少年在吃痛了一声后还是紧紧握住了刀对准她。
“感觉不太聪明啊。”神威从她身后钻出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少年笑道。
闻言,少年咬着牙,那脏兮兮的脸上一双如红石榴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也许是因为染上几分愤怒的缘故,有一瞬间他的眼里像有火在烧,色彩亮得堪比他耳朵上那花札耳饰的艳红。
“怎么说应该都比你聪明才对。”神黎随口损了神威句,随即对那个莫名其妙对他们有几分敌意的少年笑道:“我们不是坏人哦,今天早上被鳞泷先生救助了,应该算是鳞泷先生的客人吧。”
可惜提到鳞泷先生的名字也没能让他放松警惕,因为他说:“气味,你们身上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神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了一刀。
他们才刚洗过澡诶。
而且说一个女孩子有难闻的气味,简直让神黎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血的气味,还有,虽然很淡,但是那是鬼的,那只鬼的……”他的表情有些愤怒,但是并没有立即攻击上来。
这个孩子的嗅觉,好像挺灵的。
神黎想,她笑道:“哦,鬼的啊,那是因为我们昨晚遭遇鬼了哦。”
闻言,他一愣。
片刻后,他表情有些奇怪地问:“你们……也是吗?”
是什么神黎没有问,但是她先笑道:“是啊。”
他们遇上那只鬼,暴揍了那家伙一顿哦。
闻言,他对神黎的戒心好像小了点,眼神甚至软了些许。
他似乎还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当神威一有小动作时就十分警惕地盯着他。
神威看上去懒得理少年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敌意,他笑道:“快点走了哦,要到吃饭时间了。”
于是下一秒,神黎一脚把神威踢了出去,她在炭治郎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吧,被雪淋的话等下小心感冒哦。”
不多时,少年放下了戒心与神黎同撑一把伞走在回去的路上,期间神黎简单地向他介绍了自己。
而绯橘发的少年跟在他们身后,虽然依旧是在微笑着,但是他的笑意比那肩上落下的雪还凉:“所以为什么只有我在淋雪?”
神黎理所当然道:“因为伞撑不下三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和他撑就好了。”神威一脚踹过来,想要把神黎踢出去抢她的伞,但是神黎一把揽过炭治郎的腰,带着惊吓的他躲过了神威的攻击。
一击不成的神威也没追击,他说:“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伞是被那个叫义勇的砍坏了吧。”
神黎将怀里一脸懵逼的少年放下来,顺便撸了一把他长至肩膀的尾发:“那是你自己活该。”
她想到自己之前修伞的经历,瞬间幸灾乐祸起来:“这里做我们的伞又费钱又费力的,很难的,你可以去三重村一趟了。”
语毕,她不理神威了,揽着炭治郎往前走。
对此,身边的炭治郎抱着刀,神色有些迟疑且愧疚:“对不起,让你弟弟在外面淋雪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神黎摆了摆手:“笨蛋是不会淋感冒的。”
但是炭治郎还是有些犹豫地往后瞄了神威一眼,随即微微踮起脚尖来,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神黎小姐,他好像生气了。”
神黎感觉到他的耳饰轻轻触到了她的脸颊,她对他说的话有些好奇了:“嗯?你怎么知道?”
少年很认真道:“因为我嗅到了生气的气味。”
嗯??什么??
神黎瞬间困惑了。
这是她继善逸的听觉后觉得更扯的特异功能。
但是不等神黎表示怀疑,少年便在她耳边轻声笑了,其清澈的声线像那温柔的流水:“刚才因为你们身上有鬼的气味而一时误会你们是鬼了真是对不起,但是神黎小姐身上没有说谎的气味,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是、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神黎觉得这是她解除误会最奇葩的一个方式。
但是能被相信她也就不纠结了。
语毕,少年终于稍稍与她拉开了距离,但是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瞬间有些不知所惜:“不好意思,好像把灰蹭到你脸上了。”
他自己擦了一下自己沾了灰的脸,表情有些愧疚,但是看着神黎的目光十分清澈温软,神黎便不甚在意地笑了,随手抹了去。
木屐来走山路其实有些不方便了,神黎小心地注意着那被雪絮和落叶遮得严实的山路,偏巧是下坡,神黎在一个小滑后被炭治郎空出一只手来扶住了撑伞的手肘。
“请小心一点,神黎小姐。”浑身脏兮兮的少年有一双漂亮明亮的眼睛,他的笑容柔软且不染纤尘,像那清霁的风:“我扶着你吧。”
呀,真是个贴心温柔的好孩子。
神黎赞赏地看着他,他似乎被看得有些害羞了,但没有避开她的目光,直直看来,轻轻地笑了。
虽然神黎觉得这山路没多大问题,但是她倒也没拒绝炭治郎的好意,当然,身后某个刻意散发着黑气的家伙就不用管了。
回到鳞泷先生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屋子里是温暖澄亮的光,炭治郎去洗了个澡出来大概就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鳞泷先生和她说他已经差谴乌鸦给义勇送信过去了,估计明天就可以收到回信。但是这么说后,鳞泷先生又补充说可能不会收到义勇的信,因为义勇向来很少回信。
神黎没多在意这个,因为她确定也不觉得义勇像是会回信的人。
洗完后出来的炭治郎是个十分清秀干净的小伙子,他带着热腾腾的热气,像个移动的小暖炉,神黎拿毛巾扔给他,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但是当神黎指了指头发后他马上心领心会,擦起那头长至肩膀的红褐发来。
神黎瞅着他那双随着擦头发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的花札耳饰,心想自己本来也有的,这么一想火气就上来了,她忍不住撞了身边的神威一下,结果被他笑眯眯地一瞥,神黎瞬间读懂了他那微笑的意味——他在说:“给我个理由。”
神黎嗤笑一声,又撞了他一下:“打你需要理由吗?”
然后两人差点拽着对方的呆毛和头发打起来,炭治郎见此一愣,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姐弟间普通的小打小闹,结果当他们两人都开始往对方脸上招呼拳头的时候炭治郎才察觉到不对劲。
“神黎小姐!神威先生!别打了!”
炭治郎在手忙手乱劝说无果后索性直接伸手拽着神黎的后领往后拖,神黎便住了手,但是神威那小子看样子还要打上一拳才肯罢手,炭治郎一见,似乎有些生气了:“就算神威先生是弟弟,但是也不能打自己的姐姐!”
这么说的炭治郎板着脸用额头猛地撞上了神威的头,给了他一记重重的头槌。
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