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历历在目,熟悉得很。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小道旁那一排木桩已经因年岁朽烂而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而那其中一桩,是昨天那个孩子捧着她的脸微笑的落脚点。
“缘一。”神黎突然唤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前边的人终于侧过身来。
神黎撑着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咕——”的声音。
神黎便说:“我饿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根本没有什么食物,更何况他们两人身上好像都没有吃的。
所以神黎只能自己摘山间的果子吃。
现在还是早春,果子自然都没丁点大,还都涩得很,神黎咬没几下就差点被酸掉牙齿。
她呸呸几下吐掉口中的,拿日轮刀边找边捅沿途树上的果子,有时捅得过头了,那些青果就一个个落在了缘一的肩头,稍大点的还能在他头上砸出咕咚咕咚的声响来。
好在缘一也一点都不恼,他的脸色自始自终都是平静且温和的,也没有出口说神黎一句,甚至还时不时接过那些从上边落下来的果子,然后一颗一颗地喂给停栖在肩头的乌鸦吃。
那乌鸦倒是不挑,一颗一颗吃得不亦乐乎。
这就让神黎有些郁闷了,因为她自己都没吃到什么。
而这些果树被她这么一闹,一时间飒飒作响,停在树上的鸟雀也鸣叫着飞远,林间一时尽是她闹腾的声音。
而树那上边未干的水露同果子绿叶一起,像雨一般纷纷落了下来,一时间把缘一的肩头和发尾都沾湿了。
神黎见他发尾都带着晶莹的露水,染上阳光的色彩后就像点缀其间的宝石一样。
恰逢一颗大果子刚好从上边砸了下来,咚的一声砸到了他的头,神黎见他的背影顿了下然后抬手接过了那颗顺着肩落下来的果子。
神黎心想这大概又是喂乌鸦的了。
但是,这次没有。他反倒转过身来看她,这一看,被神黎看到他鼻尖还沾着一片叶子,滑稽得很。
神黎则是毫无愧疚地笑出声来。
她自己撑着伞,这些东西自然落不到她身上来,这会,见着机会来了,神黎便扬着伞,在伞下弯着眉眼笑:“不过来吗?免费蹭伞哦!”
闻言,缘一真的走了过来,但是他只是站在伞外,把手中的果子给了她,朝她温声说:“甜的。”
语毕,他突然抬手朝她的脸庞伸来,其指尖擦过了她的流苏耳饰,往她鬓发上一捻,是一片樱瓣。
应该是不久前在樱林里沾上的。
将那片樱瓣拢进手心里,缘一也不钻进伞来,当神黎抬伞想要主动把他拢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又转身向前走去了。
他说:“山下有旅店。”
神黎一听也就不折腾这些果树了,赶忙跟了上去。
她随意地擦了擦那果子就咬了上去。
嗯,还真是甜的!
走多一会视野就敞亮了许多,眼前葱绿繁盛的树林变成了一道通往另一片小树林的半圆木桥。
桥下是一片涟漪淡淡的湖。
而桥上没有任何遮蔽物,倒是湖畔两边的花树伸展着探在了湖沿半空。
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花儿,五颜六色,缤纷多彩,随风像花雨一样,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湖面。
缘一走上桥,沿着桥的栏杆走。
他踩着那桥上的落花,像要通往哪处秘境似的。
而神黎就撑着伞,轻巧地踩上了桥的栏杆,尽力与他拉近距离。
她经过方才那一遭,被打开了话匣子,这会便笑得明快,道:“缘一!我们来聊天吧!”
阳光温热,天蓝得将底下那片宽敞的湖也染成了一片澈蓝。
但是缘一似乎不打算和她多聊,神黎也不气馁,踩着栏杆随着他的脚步雀跃地说:“继国缘一,小家伙,我说你啊,理理我嘛。”
她借着高度,虚虚地给他撑着伞,为他挡去了那随风飘来的花雨:“明明昨天还说想和我说话来着……”
金色的波光浮在湖面上,倒映出湖畔边些许的青色,那上边落满了纷纷扰扰的花,风吹来晃荡起涟漪时,像搅碎了一片澈蓝的梦境。
而他在这美景之中,终于轻声回应了她:“对于你来说,那确实只是昨天的事……”
但是神黎尚未听完,脚下突然一个踩空,从桥栏上落了下去。
啊咧……
神黎一时懵然地眨了眨眼。
分不清是在桥栏上突然滑了一跤还是怎么的,待她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砸进湖里了。
视觉神经上还残留着落入水中时那清澈的湖面上溅起着夹杂着花瓣的水花的记忆,但是落入水中的她就如同被定格住了般,连挣扎都忘记了。
一时间只觉得肺里的氧气化作泡沫从口中吐出,那动荡的水面掀着水花落下的波光,渐渐平息下去了。
但是,下一秒,日光浮沉的水面,被一抹宛若从天空坠下的赤阳打破。
晃荡的光自上而下拨开了涟漪幽幽的绿水,有人伸来宽大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转而拥住了她的腰。
有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后颈,眼帘里是彼此交缠飘浮的红色羽织,而须臾间,她的唇齿被一片温热的呼吸堵住了。
恍神间,神黎看到了周身动荡明澈的春水中,有如暗红的水藻般浮动的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善·突然被我想起来的·逸:“他a上去了?!!”【bushi
这里还是要区别一下的,之前善逸是救人上去后才亲的。
本文拆缘歌,望谅解,若有不适,也不勉强。
写不出缘一半分的好,俺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