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消息的李芳芳还特地和几个碎嘴酸的眼睛都要红了的婆娘跑到叶家门口大声闲聊。
“你说啊,这女人就算吃上了供应粮又有什么用呢,她生不了孩子,这辈子就是个遗憾。就算她去收一个养一个,那不是亲生的,差别可大了!”
“就是啊,我看啊,这人就得做好事。生不了蛋的女人,这辈子就是个祸害。”
“谁说不是呢……”
柳枝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她这两天已经催眠过自己,好不容易心情平缓一些,想着自己多活几年,能多照顾小锦几年。就算不能生育又怎么样呢,她养着小锦,那也屁事都没有。
但这群碎嘴的、心黑的婆娘说这话,她就忍不了了。
柳枝咬牙切齿,在叶锦微微有些怔愣的目光中,一把操了叶锦上山用的木棍,抡起木棍就冲出门,也不顾这下雨天,对准几个婆娘就开始照头打。
“我让你心肠歹毒嘴巴坏,我让你不看看自己的鬼样子,”柳枝对着李芳芳肩膀就是一打,打得她痛呼出声,“你也好意思,我看你还真是烂心肠,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你长得丑心还毒,别说你是丫头命了,你这就是旧社会给人端屎尿盆都没人要的下-贱-货!”
柳枝一边骂一边掉眼泪:“你也不想想你们吃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我打死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
“杀人了杀人了——!”李芳芳被打的头昏眼花,其他三个婆娘也是一阵眼花缭乱,头冒金星,哎哟疼死她们了。
这柳枝今儿个怎么还改性了。
没一会儿清水大队的人就急匆匆赶过来,没办法,这金大丫杀猪一般的声音真是响彻整个大队。
“哎呀柳枝,这是怎么了,这还下着雨呢,你身子弱快进屋啊。”刘桂香打着伞看见她们在雨里站着,心就跟着挂起了。
她又转头看向金大丫李芳芳等人:“我说你们是刚吃饱就犯贱过来给人找不痛快是不是?”
李根生听了事赶过来,握紧拳头,转头看向金大贵和李芳芳的妈:“你们的家人自己要是不教训,就别怪我向组织上汇报。”
李根生痛心疾首:“做人不能没良心啊!你们吃的粮食是哪里来的?这雨是谁求来的?你们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毒蜘蛛都没你们心肠歹毒!”
金大贵听的恼火,一把夺过柳枝手里的木棍,朝着金大丫背打过去:“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知道你心肠坏,但是没料到你还能坏到这地步!离!马上离!”
金大丫瞪着眼:“金大贵你在胡说什么——”
……
一场闹剧。
叶锦靠在门上,等几个人收拾完,她才慢悠悠道:“说完了?”
其他人转头看她,她就这么靠着,就已是一幅画。
叶锦手里盘着两块鸡蛋大的石头,她一边走,雨丝在她周围隔出一块空地,双手轻轻一捏,石头碎成粉,从指间里扬出来。
李芳芳看着叶锦朝她走过来,吓得直咽口水,声音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李芳芳的妈想要上前拦,叶锦微微转头,一个眼神吓退。
“你的胆子,很大,”这是叶锦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她微微弯腰,伸手,捏住李芳芳的脖子,“送你一程?”
一边说,一边将李芳芳提起来。
“咳、咳不要,不要我错了……”李芳芳感觉自己双脚腾空,呼吸不顺畅,她伸手直扑腾,却又在半空中坠下。
“求、求……”求生欲和死亡的恐惧让李芳芳忍不住大哭出来,小腹一阵热流,她崩溃,吓尿了。
“小锦……”还是柳枝打断了她,“小锦不要,”哪怕恨不得这几个人去死,柳枝还是冲上去抱住叶锦,“为了他们不值得呜呜呜——”
她的女儿,本应该有幸福的未来,结果这一桩桩的,如果不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她真恨不得和她们同归于尽算了。
但叶锦不该,她现在能吃上供应粮了,能去城里做人上人了,这辈子不能毁在这几个贱人手里。
叶锦看了眼手心里快要断气的李芳芳,随手像是扔垃圾一样,一丢,呼吸到空气,李芳芳拼命大咳,“咳咳——”她刚刚真的以为叶锦会杀了她。
“你。”叶锦转头看向吓得动都不敢动的金大丫,眉毛一挑,金大丫就吓尿了。“啧。”叶锦很是嫌弃。
懒得扒拉金大丫,叶锦撇嘴,又看向其他人。
就见在场人脚步皆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
那一天似乎是一个梦,第二天叶锦一家就搬去了公社,住进了公社那边特地划分的小单间里。
再后来,清水村的人就很少能见到叶锦他们。
金大贵那晚下定决心和金大丫离了婚,任金大丫怎么撕心裂肺都没有。
而李芳芳那天被吓尿了,又淋了暴雨,回去就犯癔症,脑子有些不清醒,每天睁眼就说有人要杀她有人要杀她……
这样一来,本来她名声就不好了,还是个傻子,清水村和附近几个大队的未婚男青年都不肯要她,兜兜转转,她嫁给了同样是傻子的金旺。
而那金大丫离了婚后,本来就把过错全推到了李芳芳身上,现在李芳芳和金旺结了婚,那隔三差五,就要干一架,李芳芳身上就要多点伤。
叶锦一家对于清水大队的情况只了解半分,这还是刘桂香隔三差五来公社买东西特地找柳枝说的。叶锦县里国营饭店的工作跟公社书记赵国生的妻子换了换,换到了公社妇联部,而两个小的,也都打包去公社上学去了。
“姐姐,今天我们老师提到你了,”叶昭下完学就屁颠屁颠跑到叶锦身边来,“我们老师说有一位啥啥人的女同志,又啥啥……”他努力想着老师用的修饰词,但无奈脑子不行,没记住,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的个啥。
“是舍己为人!”叶缎跟在后面,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叶锦和柳枝都要去上工,所以两个孩子都丢到了学校。叶昭上了两年学,现在二年级了,叶缎也已经十岁,因为上过两年私塾的关系,两年前,她入学直接上的二年级,现在也是三年级的学生。
而贫苦的三年灾害,也刚刚过去。
“姐姐,我们国文老师说,有一位舍己为人的女同志不怕苦不怕牺牲,为了全江城市的百姓,去求了雨,给百姓带来了希望。”
“姐姐,老师说你的事迹已经传到帝都去了,还上报了。帝都是哪啊?我以后也要去帝都。”
“对了,老师还让我们学习这种精神,她还说,只有不怕苦敢于牺牲,才能为小家谋安定,为大家谋幸福。”
“姐姐,我不是很懂。”叶缎有自己一套的理解,但她见识还太少,还分不太清楚小家和大家的区别,“什么叫小家,什么又叫大家呢?”
柳枝做完饭出来,面带笑意看着几个孩子,道:“小家就是我们这一家四口,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
叶昭嘟嘴:“可是我们没有爷爷奶奶和哥哥妹妹啊,而且爸爸也不在了。”
“傻孩子,”柳枝揉了揉他的头,在供销社工作的两年里,她每天都能见到一些人,和一些人闲聊唠嗑,生活充实了,好像也就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有时候恍然惊醒,才发现丈夫早就去世五年了,孩子也长大快要脱离她的怀抱。
“谁说我们没有爷爷奶奶了,也有,只是他们离世得早,你没见到过罢了。”
“哦,”叶昭似懂非懂,“那大家又是什么呢?”
“大家就是你所处的郭嘉,叫华国。咱们都是华国一员,要为了建设好华国做出自己的贡献……”
叶锦坐在桌子上,扒着饭,感受着这三年来源源不断的功德,又看了眼眉目带着笑的家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小锦,马上要过年了,等会我们去买盏红灯笼?”
“好。”
“再买三串糖葫芦,喜庆一下。”
“四串。”
“好,对了,新衣服也得买,还是买黑色吗?要不换个蓝色?”
“好。”
“对了小锦……”
“嗯?”
柳枝温柔着摸摸叶锦的头:“妈妈有没有说过,妈妈很爱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装作不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彻底接纳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姐姐,我也爱你!”叶昭扑上来道,“我想吃两串糖葫芦!”
“我也是!”叶缎跟着笑弯了眼。
叶锦看了眼柳枝,嗯了一声:“好。”
没几年闹了革——命,知青下乡,有人不怀好意提起叶锦一家,说他们都是坏分子,理应被打倒入牛棚。
有大批的百姓骂他们:“日报上都说了,叶锦同志求雨行为感天动地,是值得所有人学习崇敬的,你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跟领导说呢。”
“我看像你这样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破坏社会主义安定的老鼠屎才应该被打倒!”
“叶锦同志要是真的是坏分子,人现在一家能进县里宣传部,去年日报上又表彰了叶锦同志,说西北地区闹干旱,叶锦同志不畏艰难、抛弃生命,为当地的人们求来了甘霖。”
“你这么有本事,你这么不去呢?”
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是啊,现在谁都知道江城县宣传部的干事叶锦是位舍己为人的好同志,无数老百姓打心底感谢她求来了雨带来了希望。
又有谁,能说她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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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采访,主题是“你想回到几岁,为什么?”
回答不一。
什么回到小学初中高中好好读书考大学;什么记住彩票号码,买地买房一夜暴富;什么不要放弃初恋情人或者勇敢追求某某……
主持人一眼瞥到坐到花坛边
四肢无力、眯着眼睛
散发着颓废丧气的女生
于是上前询问。
米赢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回:“哦,八十吧,想早点成仙。”
主持人:“……”
谁知一觉醒来,她没能穿越时空变成八十岁的老太太,反而回到小时候,成了一个三个月大,屎尿都控制不了的小崽子。
米赢:“……”
原地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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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