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吁……”
另一边张昭通军阵中,他亲自挑选出来八百名士兵充作流贼打算按许文静的吩咐四处打家劫舍,败坏伪昌在这里的根基。
但见眼前这八百人骑在马上,各个经过乔装打扮后,倒也有了几分流贼的样子,而张昭通更是夸张的把自己一只眼用黑布蒙上,脸上又粘贴了些胡须,一脸痞气地站在这八百人阵前,用另一只眼睛凝视着这支部队。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对他们拱手说道:“兄弟们,该说的话我都跟你们说了,现在,想要退出的还来得及,有要退出的么?”
闻听张昭通此言的八百人,脸上神情不住轻微抖动,这些人之中大多从幽州旧军投奔过来,要换以前的话,有这种“好事”,怕是要挤破脑袋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自加入刘策麾下后,深受新军熏陶,那一条条军律已经牢牢印在自己骨子里了,让他们突然“重抄旧业”,其实心理是万分惊恐跟害怕的。
但远东边军是一个讲究实力为尊的地方,而且也是个野心极重的地方,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有军功说话,可他们这次入关以来,虽有缴获,但和其他各部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惟有走捷径才能迎头赶上,富贵险中求,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次良机。
见众人不发话,张昭通点了点头:“好,等这次帮军督大人平定靖泰流贼之后,我亲自去他老人家面前为你们请功,如果他要杀就先杀我,与你们无干,准备好的话,就和本将军一起出发……”
“喝~”
八百人咬着牙,齐喝一声,随即策动马身跟在张昭通身后准备疾驰离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缕舒雅的声线传入张昭通和他身后八百士兵的耳朵之内,张昭通定睛望去,但见一袭儒袍青衫正背对着自己挡住了去路,顿时眉头一蹙。
此人正是皇甫翟,此刻,他依旧轻轻擦拭着手中那面铜镜……
“皇甫先生,这不关你的事,还请你速速让开,贻误了军情末将怕担待不起……”张昭通眼眸微颌,轻声对皇甫翟说道。
不想皇甫翟闻言,收起镜布,缓缓转过身,那张儒雅的俊脸上,两道精芒直视着张昭通。
张昭通迎上皇甫翟的眼神,根本读不出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深意,眉头不由皱的是更紧了……
少时,皇甫翟将手中铜镜向身前一推,指着张昭通说道:“张将军,在下今天若放你们离去,你和你身后八百人将会全部人头落地,不管你们此去办的事成或不成,都是必死的结局,
所谓的富贵荣华,怕是无法活着享受了,甚至你们连军督大人口中的英烈祠都进不了,你们此去这条路是通往乱葬岗,而不是什么大好前程……”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我们要去干什么?”张昭通被皇甫翟一通话说的是紧张万分,连回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皇甫翟继续说道:“容在下猜一猜,你们装扮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打算在靖泰各地烧杀抢掠?然后将这一切罪名嫁祸给流贼,让百姓对流贼失望,转而支持军督大人的部队?”
张昭通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是许文静和自己昨天才私下提议的,他之前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眼前这个书生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见张昭通露出惊讶的表情,皇甫翟接着说道:“看来都被我说中了对么?事实上背后蛊惑你们这么做的人倒也有些道理,但是,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么做完全多此一举,还会为此白白葬送了性命,
首先,军督大人在隶阳边城前不惜舍命自罚一百军杖,已经告诫你们要严明军纪,这时若再犯的话,等于是明摆在忤逆军督大人的意思,你觉得你犯下这种弥天大祸,会有什么下场?
其次,军督大人已经前往离州总督府处理残局,相信他定能妥善处理靖泰各处的民心,这时候你若再乔装流贼做乱各地,岂不是打乱了他的部署么?你猜他得知真相后会怎么做?
最后,在下想问一句,你到底是听从军督大人,还是背后蛊惑你这么做的那个人?如果是后者,你觉得军督大人会轻易放任一个不听他军规的人在军中为将么?最终结果还是死路一条,
所以,张将军,请你仔细斟酌一下利弊,权利固然重要,但也要有命可享,你若执意还要前去执行那人的计划,那在下立马不再阻拦,好好考虑一下吧……”话毕,皇甫翟继续开始擦拭起手中铜镜,一脸的坦然,不再理会张昭通。
而张昭通听完皇甫翟的一番分析,早就浑身颤抖不已,良久才颤声对皇甫翟说道:“皇甫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军督大人离开前曾交代,一切听从军师吩咐,末将,末将也不好不听啊……”
皇甫翟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好,就请劳烦张将军带在下去见一面军师,剩下的事,就让在下来替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