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端坐在太守府主案之前,背靠椅背上,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上由情报司密探送来的河源情报,身后站着韦巅和焦络这两条铁汉。
堂下左侧客椅上分别坐着许文静、卫稷、楚子俊、孙承、张烈、张昭通,右侧则是新降的伪昌上将夏侯琼,中郎将万寅嵩,雷霆军残部主将安义中,副将毋青松,此刻他们齐齐望着刘策面上的表情变化,心里不断揣摩着纸上内容。
尤其夏侯琼、安义中等人,更是心中七上八下,毕竟他们都是新投效刘策的新军,刘策一举一动皆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良久,刘策放下手中情报,对堂下众人说道:“史宗杰兵败被擒,四万殿前司精锐全军覆没,河源,岌岌可危,另外,伪昌贼首段洪正派兵直逼靖泰,来人一个名为陈方达,一个叫曾连英,对此你们有何看法?”
刘策话音刚落,太守府内立马窃窃私语起来,除了刘策这边的将领外,新降的将领皆是目露震惊之色……
夏侯琼低头和万寅嵩商议一阵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立马起身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末将愿意驱兵将陈方达和曾连英二贼人头献来,以报军督大人恕罪之恩……”
万寅嵩也忙起身说道:“末将也愿随夏侯将军一道前往……”
刘策望了他二人一眼,自是对他们的心思心知肚明,很显然这二人是想要借此立个投名状,与流贼断绝一切关系,好早日得到自己的信任……
其实对夏侯琼这个人,刘策第一感觉还是可以的,毕竟他投降以来着实很卖力,将盘踞在靖泰之内的流贼尽数收容前来投诚,加上林进宁已死的消息传遍省内各地,靖泰的局势已经比预期更快的稳定了下来,这当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劳,刘策虽然没说,但都记在心中呢……
稍加思索过后,刘策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你们有信心么?”
夏侯琼面色坚定地回道:“军督大人,陈方达、曾连英二人没人比末将更熟悉了,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将二人头颅献上,军督大人可按军法从事!”
刘策点了点头:“那好,陈方达和曾连英这两万人就交给你们二位将军了,另外,我再从军中拨一千人马与你同行……”
“多谢军督大人成全!”
二人闻言激动万分,刘策的一千人马可当万人之用,自己心中收容残部仅七八千人,要对阵两万流贼大军心中实在没底,现在有了刘策支持就彻底放下心来了,哪怕这一千人只是略阵监视自己也好啊……
等二人答谢过刘策回到座位上后,刘策又把目光瞟向许文静和卫稷身上,显然是在向他们询问关于对史宗杰惨败的看法……
说实话,史宗杰死活他压根就没在意,他长啥样也不清楚也没一丝交情,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心中根本不可能有所波动,而且从薛如鸢的事来看,对他这个人的印象极其不佳。
可无论怎么说史宗杰都是姜若颜表哥,以后就是所谓的“亲戚”,还有自己临出雁云关前,史夫人也是苦苦哀求让自己尽力护他周全,不想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更别说还有个成天靠“史郎”慰藉心灵的薛大小姐……
不过,史宗杰的死活刘策可以不管,而是殿前司被击败后将会面临何种局势却不得不管,本来刘策心目中和殿前司前后夹击的计划显然是不可能了,整个河源目前来说只能靠自己这支孤军来扭转乾坤,必须要迅速制定出新的布略出来……
而且要快,拖越久对自己局势越是不利……
“殿前司真是一群废物……”卫稷看过刘策递来的情报后,率先开口,只见他脸上堆满了若隐若现的笑容,“堂堂大周中央军行军几个月跟流贼初战就送了一半人头,啧啧啧,真他娘的惊世骇俗,军督大人莫见怪,本王是有啥说啥,憋不住,唉,真是一群废物,要换本王指挥的话,这四万人至少能逃一半……”
卫稷的话让太守府那群降将顿时一阵诧异,那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瞧出了错愕的表情。
尤其雷霆军残部主将安义中,望着卫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中不住怀疑这家伙真的是卫姓皇室的人?怎么自己皇家军队被人击败了不但不难过,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不是应该痛心疾首大骂段洪不义么?
而夏侯琼也是嘴角一阵抽动,实在不敢相信大周皇室居然还有这种奇葩存在,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瞧他那气定神闲,满脸堆笑,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刘策没理会卫稷那毫无营养的废话,一双虎眸冰冷地盯着许文静,令许文静心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与是开口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从已获悉的情报来看,殿前司这次大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首先军备不足,一堆破铜烂铁皆是样子货,甚至还不如地方官兵,
其次殿前司士兵都在京畿富庶之地安逸惯了,也没经历过战火,又疏于训练,如何能跟常年舔血的流贼血拼?
最后最主要一点,朝廷让史宗杰带兵就是最大的笑话,让这种妇人之仁的酸儒书生带兵,就算是虎狼之师也能给带成羊群,
所以,属下建议是固守靖泰跟河源之间的边境,以地形优势拖垮流贼主力部队,然后时机成熟便可一举出击直取河源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