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归宁城东边的仁和堂内外,熙熙攘攘也排满了等候看病的牧民,相比与神邸的情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按这方子去抓药,一日服两帖,天后,你的病就会好转,注意多休息,这段时间别再太操劳了”
一名坐堂的大夫,约莫四十岁年纪,在替一名咳嗽的牧民确诊开了药后,又嘱咐了他几句。
那名牧民接过药方,真诚的向给自己看病的大夫致谢“多谢大夫,您的恩情我们无以回报,等今年的羊羔产下来,请务必来我家中,我们家虽穷,但草原上的牧民不能亏待恩人,愿大地之母庇佑您一生”
牧民拿着药方,起身再次鞠躬行礼,然后前去抓药的郎中柜台前排队等候取药。
坐诊的大夫名叫王永华,刚从远东医药学院进修归来,也是大名鼎鼎医师吴仲珍的学生。
王永华看完那个病人之后,舒展了一下双臂,起身和边上的另一名学徒嘱咐几声,便拿着茶杯走到内堂打算休息一下。
足足一上午,他已经看了三十多个病号,也确实有些心力交瘁。
“大夫在么救救我的孩子啊”
王永华方才坐下,仁和堂大厅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响起,却见王诞夫妇抱着孩子冲入了大厅。
“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插队呢”王永华的学徒不满的对王诞说道,“没看到那么多人排着队么得遵守秩序懂不”
王诞忙致歉说道“大夫,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的孩子昏迷不醒,求求你救救他吧”
说完,又转身对指责自己的病人求道“各位行行好,让我插个队,我的孩子已经烧了好几天了,就要不行了”
众人闻言看了眼他妻子怀中的孩子,确实面如白纸,病的不轻,也就没有阻拦,同意了他的请求。
学徒摇摇头,然后仔细给孩子诊断病情。
但他毕竟只是学徒,医术还不够精湛,这样的疑难杂症一时也拿捏不准,只好请王永华来看。
王永华给孩子诊过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球,对学徒小声说道“这是中暑迹象,按中暑药方下笔,再加些许大黄,记得半钱即可,只要孩子将体内暑淤排出,这烧基本也就退了。”
学徒闻言,立马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药方
王永华确诊后,对王诞说道“你的孩子这样高烧已经好多天了吧要是再来晚一步,大罗金仙也难救,
抓完药回去让孩子按时服下,现在天气炎热,记得多到阴凉之地,切忌在阳光下暴晒,免得复发”
“多谢大夫,您真是济世悬壶的神医,我毕生难忘”
见如此迅捷确诊孩子病情,又开出诊疗手段,王诞夫妇是喜极而泣,连声不断道谢。
王永华罢罢手,对王诞说道“谢就不必了,仁和堂就是给人看病的地方,方才听你口音应该是中原人吧来到草原多久了”
王诞道“回大夫的话,我也记不清在草原多久了,应该好多年了,当年呼兰人把我从远东掳掠到此地,曾在正红幡内当下人”
王永华点点头,又对王诞夫妇说道“原来你也是远东人,这么说来我们也是同乡,看你们的模样,似乎日子也不好过,
有没有想过多赚点钱,民政司署衙如今在招帮手,会说汉语或中原人优先,你不妨去试试”
王诞闻言喜出望外,现在自己生活也确实困顿不堪,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毕竟他是中原人,在草原各部都不受待见,没人愿意资助他们。
现在王永华不单给孩子看病,又给自己介绍工作,他自然是感激不尽,有工作那就意味着可以照顾妻子和孩子的衣食了。
他刚要道谢,王永华摇摇头说道“先去抓药吧,等抓了药再到内房找我细谈,顺便先熬一帖药给孩子服下,现在不要打扰身后的人看病,快去吧”
看着王诞离去的背影,王永华心下感慨不已。
大周朝规定,凡是百姓未经许可出得国境,便不再是大周子民,哪怕是被劫掠而走也不能幸免,因此类似王诞这样的中原人注定只能一辈子在草原上给人做奴隶
刘策立国开始,确切说是和蒙洛合作开始,便有意无意忽视了这一条律法,并规定了凡是中原人在塞外遇到落难同胞,在其恳求帮助时,务必尽力而为,可以介绍工作,甚至花钱赎买回来,其中所需开销都由刘策支付,还有不菲的报酬给予那些伸出援手的人。
大汉立国,这一条被正式编入大汉律法内,为的就是让落难海内外的中原子民能早日回归故乡,同时增加治下百姓凝聚力和认同感,让他们知道无论自己身处何方,朝廷都是他们最有力的后盾。
从归宁城运转开始,至少已经有两万多名在蒙洛境内为奴为婢的中原人通过汉朝商人和政署的努力,重新回到了中原生活,展开了第二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