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御史一个个颐指气使,鼻孔向天,气势上更是咄咄逼人,在叫嚣了一阵后,才看向孙途和卫承年两人,一副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的模样“还不把江御史送出来,要是他有些好歹,小心你们的脑袋”
边上众将士心里那个憋屈啊,但又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的身份确实远非自己能比,就连卫承年这个老将军,此时也只能是陪着笑,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习惯使然,让他总是在文官面前自觉低上一头。只有孙途,这时目光与之相接,片刻后才冷声道“你们说完了没有”
这句话虽然平常,但语气中却透着森然之意,竟使面前这些御史的心头微微一跳,有人已认出了他来,当下便有一人迈步向前“越侯还有话说”
孙途却压根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你们可知道本侯为何要拿下江衡及其他一干官员吗居然就敢跑到我皇城司衙门里来放肆要人就在昨日,本侯率人查到线索,如今我汴京城里有那辽国奸细偷运弓弩伤药等违禁之物出城,更被我在城门处当场拿下,此等事关社稷的大案,岂是你等小吏所能过问的江衡当时就曾试图阻挠本侯拿办犯人,难道本侯就不该拿下他细细查问吗还是说你等皆有心包庇这些辽国奸细,又或是你们早早就与辽国奸细有所勾结,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跑来讨要人犯,本侯还真想问个明白呢”
“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本来满是愤怒的众人这时却有些犹豫胆怯了。他们还真不知道个中内情,毕竟昨日之事发生在傍晚时分,闹出的动静也不是太大,除了刻意关注者,又或是朝中手眼通天的高官,只大半日时间,寻常小官还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更难知其中原委了。
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此案有多么的严重,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小言官能搀和进去的。可人都来了,以他们的性格也不可能就此作罢,不然面子上也不好看啊,所以他们就只能胡搅蛮缠了“越侯你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了,我御史台众官员个个秉身正直,岂会干出此等勾结外敌的事情来何况江衡纵然有些过错,也轮不到你们来处置,自有御史台自己定夺”
“不错,不光是江衡,就是其他人犯,也该交由开封府或刑部审理,你们禁军何来理由捉人问案”他们觉着自己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大有逼迫着孙途认错的意思。
看着这些手无寸铁却气势如虹的年轻官员,一旁的秦桧当真是羡慕嫉妒恨啊。曾经他也想过自己能有这么一天,成为那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反而被朝中诸多高官所顾忌的言官,并趁着一个机会声名鹊起,从而青云而上,直入政事堂。不过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考中进士后十年蹉跎,却只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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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翰林小吏,相比起他们来,自己是何等到底卑微啊。
在嫉妒之下,他当真很想看到这些家伙在孙途手上吃些苦头。可就他对朝中之事的理解,只怕就算越侯再有本事,也很难真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了。但就在他有些不甘的注视下,孙途却哈哈笑了起来“好,各位还真是牙尖嘴利,惯能颠倒黑白,真不愧是靠卖弄口舌笔杆为生的言官了。但你们显然没闹清楚一件事情,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吧这儿可是皇城司,自来就有奉诏查案之责,而本官今日就是以皇城司提举的身份拿人查办的,你们以为这还有什么不妥吗”
“皇城司”不少人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虽然他们来到这里时,也确实看过这处官衙的匾额,但对此处到底是何职责还真有些含糊呢。只有一人在沉默后,突然轻呼一声“皇城司,你有官家诏旨”
“不错,本侯正是奉旨查办私通辽人奸细一案,只要是与此案有所关涉者,本侯都有权将其拿来查问。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了,就是当朝宰执,只要与本案有关,我也要拿问”说着,他猛踏前一步,气势陡生。而随着他这一动,本来只安静立于两边的军卒也咵的一声往上压来,更是营造出了让人压抑恐惧的可怕气场。
这些上前者其实也就几十人而已,但他们都是跟随孙途在山东和江南征战多年的老兵,哪个人手上没有一二十条人命,这种血腥煞气一旦爆发出来,又岂是面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招架得了的。顿时间,他们便有些惊慌地往后退去,眼中也终于露出了恐慌之色“你你们想做什么”
“本侯说了,事关我大宋安危,只要与此案有涉之人,无论高低贵贱,都要捉拿查问。既然你们今日突然就跑来闹事,本侯有理由怀疑你等也与此案脱不了干系来人,把他们全部拿下,我要细细审问”
“喏”这些军卒本就对眼前来闹事的言官们充满了敌意,一听孙途号令,都不带任何犹豫的,答应之后就已直扑上前来。若论口舌争辩,一个言官就能压住几十个军卒,可要是动上了手,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做出退缩闪避的动作呢,就被一涌而来的军卒们给死死拿住,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个个惊声尖叫“你们敢,言者无罪”
“有罪无罪,却要审过才知把他们全带下去,看押起来。”孙途却不给他们多说的机会,只把手一挥道。就在这些言官被拖着往里走时,孙途的话又再度响起“有些事情是沾不得的,只要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哪怕最后查明有误,但在官场上也有了破绽。到时莫说高升,就是再想当一言官都不可得了。毕竟言官御史既为风纪而生,自当持身正直”
这番话传到众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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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别说这些早已恐慌的言官们了,就是秦桧也顿时变了脸色,再看向孙途时,眼中已满是敬畏。
孙途这一手是要彻底坏了众人的前程啊,只要到时他把这些人身上的嫌疑含糊其辞,哪怕之后很快放了他们出来,这些人也都完了。言官看上去似乎是无敌的,可其实也就有个正直无私的名声而已,一旦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留下了瑕疵,就失去了立身之本,也就只能黯然退场了。而身为御史言官,他们平日里揪人过错时可是得罪了太多官员了,一旦失势,有的是过去的仇敌落井下石,所以孙途都不用亲自出手,只要稍稍推上一把,这些看似无敌的言官就将万劫不复。
翻手之间,就能将十多个御史打落深渊,孙途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也是直到这时,秦桧才知道自己想跟随的越侯有多么的可怕。但除了惊讶外,他还多了几分兴奋,只有跟着这样的上司,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啊。
本就心惊胆战的众御史这时是彻底拾荒落魄了,再无半点挣扎地就被人押进了后边。孙途只是冷声一笑,这些只会口舌之利的乌鸦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卫承年的脸色几番变化,最终却是一声叹息“越侯果然好手段,卫某当真是服了。”
还没等孙途作答呢,外边又传来了一阵啪啪的鼓掌声,随即狄鹰扬也一脸叹服地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了不少禁军将士,他们看向孙途的眼中更是满满的敬意。原来,刚刚这一幕也被到来的他们全给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三郎果然是好胆魄,好手段,我狄老九这回当真是心服口服了。若刚才是换了我主事,只怕早被这些家伙抢白得无言以对,颜面尽失了。怪不得你能在短短年月里立下这许多的功劳。还有,之前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凑巧,可现在看来,三郎你这是一切都成竹在胸,所以便能做到举重若轻了”狄鹰扬满是惊叹地上前,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再度抱拳拱手,以表明心中有多么的服气。
孙途却笑了起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一些只会聒噪的乌鸦能济得什么事,也就顺手处置罢了。你来得正好,接下来我会留在此处查问案子,所以军营那里就要你和唐枫他们几个多看顾着些了。对了,军中将士的操练还算不错吧”
“将军放心,一切都安好,只是军粮军饷一直未能拨付,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狄鹰扬这才正色回道。
“那无妨,我想只要这案子深挖一下,钱粮问题就能迎刃自解了。”孙途摆了下手“还有,明日开始,你都要轮出五百人手来此听用。练兵可不只是在军营里死练,还得让他们接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才行。”
在说完这话后,孙途才又一笑道“好了,那接下来,就让咱们先问问那些犯人,看他们作何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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