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黎夏把陶桃的情况跟陈新春说了一下,“陶桃我是一定要接回去的,陶然毕竟大了,看他自己的想法。”
就是她们把事情闹出来,陈凤英不想把陶桃给他们,黎夏也准备用别的手段,迫使陈凤英同意。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要防备着陈凤英借机提要求的可能。
“是这样。”陈新春点头,“但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让他们兄妹一起,咱们得尽量说服陶然。”
黎夏也是这个想法。
和陈新春交流完今天打听到的消息后,黎夏休息了一会,又出了门,她得去医院打听一下,陈凤英和她丈夫孙医生的情况。
打听医生的情况比打听两个孩子的情况要容易得多,黎夏都不必找别的借口,在医院里转了一圈,就把事情给打听了明白。
孙医生全名孙志勇,是中医科的医生,毕业分配就进了这个单位,到现在为止已经工作了十来年,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在这里。
这样的话,他会更在意名声这些。
至于陈凤英,黎夏原本以为她在医院就是干干后勤这样的工作,没想到她居然在医院当护士,应该是孙志勇给找关系安排进去的。
但当护士是这么容易的事吗?不需要通过考核的吗?
陈凤英在改嫁给孙志勇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学历不高的家庭妇女吧。
黎夏觉得这里头肯定有文章,默默地把这事儿给记了一笔。
果然她找到个换了衣服准备下班的护士打听的时候,就打听出来陈凤英业务水平不过关,病人不太懂那些道道,被扎疼了也不大敢怪护士,都是自己忍住,但护士们都不大看着上陈凤英。
黎夏还打听到,陈凤英跟中医科的护士长关系十分恶劣。
“这些事你可别说出去,就算要说,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跟黎夏说这些小秘密的小护士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但黎夏嘴巴甜,又说家里有病人要来看医生,想提前知道一个哪个护士比较负责这些,还说亲戚说千万不要找陈护士,问她是为什么。
她平时工作跟陈凤英也有摩擦,心里其实也有很多不满,一时没有忍住,就说了。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病人得病本身就很痛苦了,没必要再在陈凤英手里受遍折磨。
“你要打针的话,找我们护士长,她技术特别好,都不疼的。”小护士热情跟黎夏推荐她们护士长。
黎夏点头,“特别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姥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要编家里人有病,黎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是编了黄四珍。
黎夏还是有些小迷信的,总觉得说编这样的谎话有咒家人的意思,但说黄四珍或者杨望湘,她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你也想开一点。”小护士轻声安慰黎夏。
黎夏叹口气,“希望我姥姥能撑到医院里来吧。”
幸好无论是收养陶桃的家庭,还是陈凤英自己,都是双职工的公职家庭,他们不可能为了陶桃兄妹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黎夏把他们接走的希望很大。
……
陶然下午没再去捡破烂,他心里乱得狠,干脆在秘密基地那里呆了半下午,到了晚饭时间,才踩着点回去。
“陶然,你又去捡破烂了!”大表姐一见陶然进门,就皱着眉头质问。
陶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默默地去洗了手,去厨房帮着正在做饭的表姑摘菜。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啊!”大表姐跟进来,满脸不悦,“妈,你能不能管管他,他天天跑去翻垃圾,还在家附近翻,搞得我都丢脸死了。”
表姑无奈地看了沉默的陶然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女儿,“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开始的时候表姑也很生气陶然的行为,但知道陶然是为了攒钱给陶桃买衣服和零嘴后,她沉默了下来。
她们家的条件一般,能收养陶然,也是因为陈凤英给不时给点生活费,学费也是陈凤英掏,她管孩子一口饭吃就好。
再多养一个陶桃,不说丈夫不会同意,就是家里这个条件,也实在是负担不起。
孩子是可怜,但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大表姐见自己妈又维护陶然,气得直跺脚,“你就护着他吧,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等会爸爸回来,我告诉爸爸去!”
说完,大表姐甩手就走了。
“小然啊,你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表姑沉默了一会,还是出口安慰了陶然一句。
她也没有办法,护着陶然,她丈夫不乐意,闺女也觉得委屈,但不护着陶然,这孩子又实在是可怜。
陶然冲表姑一笑,“姑,我没事。”
大表姐这不算什么,他表姑父的冷暴力才伤人呢,陶然抿了抿唇,想到黎夏今天跟他说的话。
刘永德的妻子怀孕了。
这事他一点也不知道,毕竟他每次去找陶桃,都是等陶桃出门的时候,才上前去见陶桃。
他从来没进过刘家的门,也没怎么见过刘永德的妻子。
陶然心里划过一抹狠色,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平安落地。
妹妹的日子过得不好,陶然是知道的,他也一直想把妹妹接出来,但他更知道,这不现实。
自从前年他领着妹妹去求他妈,最后还是被各自送走后,陶然就死了这条心了。
起码得等他参加工作,才有希望。
可要让妹妹被那个什么后爷爷和堂姐带走,陶然更不放心。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可图的,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说不定是人贩子,把他们骗走卖掉。
连亲妈对他们都不好,还能指望没有血缘的外人?
陶然没有想过要离开表姑家,表姑对他挺好的,他得报答她,反正他也一早跟表姑父表态了,等念完小学,他就出去打工。
打工有工资了,他再把妹妹接出来也不迟。
这样想着,陶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不打算让妹妹走,那刘永德夫妻就一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