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没有说话,卿胥笑了笑:“世间事很复杂的,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
她哪里小了,都十六岁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想到这儿,她不禁回忆起和易辞在相思河畔的荷灯许愿,她写离人归乡,天下长安,易辞还笑话她来着。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啊,想什么呢,那个庖厨白痴有什么好想的?卿言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
卿胥发现她的不对劲,问道:“阿言,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发神经了呗,我都怀疑你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卿云恢复了讨人厌的本性。
卿言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伸入云端的苍峄山腿脚就开始酸软,这要是爬上去两双腿还能要吗?
“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御剑了,这里根本不用设结界,一般人真的进不去。”
卿胥听到咧开嘴哈哈笑起来:“阿言啊。”
卿云也没忍住在旁笑的直不起腰来。
卿言有点尴尬,抿了抿嘴:“我说错什么了吗?”
卿胥收了笑,只是嘴角略微还有些抽动:“设置结界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用怕,你看。”
说完,卿胥抬起手立在胸前,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紧紧相贴捏了个诀:“破风,阵开!”
语罢,面前出现了一道泛着金色幽光的结界,卿胥走过去回头叫她:“走吧。”
然后卿言亲眼看见卿胥穿过了结界消失不见。
卿云嘲笑的看了看她:“土包子。”
卿言没有理会他默默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姑姑那一句“破风,阵开。”
这是清羽族的传送法阵,每个人灵力的高低不同,传送的距离远近也不同。
姑姑也试着教过她,可惜她没有灵力怎么也学不会。
说起来,她还真是天资愚钝,无论是箫还是法阵都学的不堪入目。
穿过法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威严的类似宫殿的建筑,琉璃金瓦,朱门白墙。
大殿四周长着两棵参天巨树,将金碧辉煌的庙宇掩在茂密的林叶之下。
正前方门上匾额上书“清羽”二字。
“清羽”二字倒是素雅,只是这建筑未免太过张扬,奢侈的过分,完全不像“古族”的样子,倒像是城镇里某些家财万贯的高门大户。
真应该来一场大火好好洗洗这奢靡之风。
虽处于深山,却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怪不得这里的人都爱穿金色衣袍,像门下站着的两个守门人此刻都正穿着金色衣袍在打量她。
卿言对两个守门人视而不见,他们想看就看吧,总不能上去打一顿。
然后她看见卿胥站在朱门前笑着向她伸手:“欢迎回家。”
卿云早就不等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卿胥带着她踏过门槛,穿过长长的红色走廊,走过绚烂多彩的花园,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堂内。
堂上有一男一女坐在镂空雕花的紫檀木椅上,男人虽已过而立之年,但五官立体,线条分明,曾经定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见到卿言进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眼波微动,藏着她不懂的情绪。
不是惊喜,不是忧伤,不是厌恶,又仿佛有着喜欢,有着悔意,有着逃避,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人名为卿兮,是清羽族族主,也是她十六年来未曾见过面的父亲。
此刻见到他,卿言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恨,没有爱,没有尊敬,什么也没有。
他对她而言太过陌生,比起他,她更愿意和豆谷村的王大娘亲近。
旁边的女子一袭紫纱裙,衬的身材玲珑有致,看着虽有些年纪了,却依旧是美艳夺目,看到她进来慈爱的笑着看她。
姑姑说过,父亲有一位二夫人,长的那叫一个端丽冠绝,真真儿是一个艳色绝世的绝世美人,因闺名雪字,被人称为雪夫人。
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她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艳佳人。
雪夫人微笑的看着卿言,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她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仿佛那眼睛里藏着麦芒针尖,随时要把她扎的千疮百孔,鲜血横生。
堂下两侧各坐了一位年长的长老,左侧的长老从她进来就凶巴巴的瞪着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豺狼虎豹一样。
他的身上还真的有针,就在头发上插着,那是一个和绣花针模样很像的银簪子。
这簪子的头那么细他也不怕误伤到自己吗?还是说随时准备用这簪子扎别人?
右侧的长老年纪更大些,头发都有些白了,此刻用手抚摸着他的白胡子静静的看她,很平淡的眼神。
卿言对他最有好感,所以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