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愣了下,她差点忘了,在桃花镇客栈的时候他们聊过的,易辞身上也有煞气。
是了,他身上有煞气很多年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煞气的可怕。
那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煞气会惑人心智,使人成为没有感情的恶魔。他是怎么压下那些,成为今日这般温和克制的人呢?
心里突然一阵闷痛,她望向易辞。
易辞神色如常,冰冷的眼神锁着白头翁,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白头翁愣在原地,少顷,忽然张狂大笑起来:“枉我修炼千年,居然被一个半人半鬼半魔的怪物骗的如此彻底,哈哈哈,可笑,可笑!”
半人半鬼半魔?是指“李强”?
“你可知他背后是谁?”半晌,白头翁骂完,冷静下来,饶有兴趣的望向易辞。
易辞沉默半晌,没有任何感情的道:“一个故人。”
“故人?呵呵。”白头翁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你拿人家当故人,人家却恨不得你低入尘埃,一辈子埋在粪堆里抬不起头,受万人诋毁,万世唾骂。”
“从桃花镇到苍峄山,不,或许从北冥境开始,你和这个小姑娘就一直活在人家的设计好的圈套里。”
“呵呵呵,故人,你居然说故人,可笑,愚昧!枉你当日一剑破风,睥睨天下,以一人敌万人,令群妖震荡,神明……”白头翁似乎被刺激的太过厉害,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
“他们还想做什么?”易辞冷冷的打断了白头翁,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什么叫从北冥境到豆谷村都是人家设好的圈套?一切都是“李强”设计好的吗?
细想起来,他们方到桃花镇,柳府就出了事,折桂从柳府离开刚巧就被她看到,她和卿胥卿云在柳府的相遇,柳江恰好看见他们在柳府,“下神”,月娘,柳江他们身上的迷迭阵……
她知道这件事与“李强”有关,可她没有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一手安排好的,人家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们一步步进呢。
可“李强”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与清羽族或夜凌族有仇恨,所以报复他们?那也不该这么报复啊。
她也没有得罪谁啊,就算是她当年出生天降雪灾,有生灵在雪灾中丧生,那也可以直接来报复她啊,直接刺杀都比这样弯弯绕绕让她和易辞不痛快要好。
等等,易辞,不痛快,故人,万世唾骂,这些词汇不停在卿言脑海中旋转,越来越快而后忽然揉成一团,出现了一个念头。
“李强”背后的……是对着易辞来的!
她不知道易辞和那位故人之间有什么纠缠,只知道“李强”背后之人是厌恶,仇恨易辞,巴不得易辞被人唾骂的。
易辞两次三番放走“李强”难不成是想从“李强”入手查到附身他身上的魔吗?
那个“魔”为何不直接出现而是给了“李强”灵力还把自己一部分意识附身在“李强”身上,让“李强”找易辞的不痛快?
疑团一团比一团大,像是一团浆糊,卿言的头都要炸开了。
思之无解,那便先解决眼前之事吧。
白头翁摇了摇头,他没有说出“李强”的下一步动作,或者说他也不知道。
卿言望向白头翁,学着易辞冷冷道:“你最初的煞气是怎么来的?为何要吸收灵力压制它?你还在说谎?”
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拿吸收煞气修炼那套说辞来骗我,你以为谁都能利用煞气吗?至少在我看来,你不能。”
话一落地,空气静默了半晌。
而后几声鼓掌的声音响了起来,难也赞叹的看着她:“小姑娘真令人刮目相看,厉害厉害。”
卿言强压下尴尬,“冷冷”的看向白头翁:“你以为沉默我们就毫无办法吗?”
白头翁没有说话,或许心存一丝侥幸。
卿言气极反笑:“这大榕树上沾了多少村民的血,留在这里也是徒增杀孽,白白污了这幽深纯净的山谷,倒不如一把火烧尽了才好。”
白头翁愣了一下,破口大骂:“你敢,你若是敢烧我便……我便杀了你。”
“是吗?”易辞目光犀利,冷道,“你在这儿的确是因为三百年前那场天界大动荡,却不是因未历劫而困。”
“你方才那番话漏洞百出。若真是没有历劫,你也只是需要再修炼一段时间便可得道,而不是被困于此,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