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她跟着说了一遍,又问他,“是哪两个字?”
易辞听了笑意渐深,走近她,把弓箭放入她的右手里。
握起她的左手,用手指写下他的名字。
“谢谢你救了我。”卿言抽回手,背在身后,双手紧握,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还能走路吗?”易辞笑了笑,将手垂回身侧,眼睛扫了一眼卿言的脚腕。
“……可以。”卿言试着动了一下,虽然有点疼,不过不影响走路。
“小姑娘一个人在北冥境要小心些。”易辞眉眼温和,像一个慈祥的长辈那样。
可他看起来没有比她大多少。
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记得他的样子,分毫不差。
他的样子与几年前相比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眉目俊朗,风姿卓绝,
那般……孤独和压抑。
不,不太一样,似乎多了些温和与宽容。
“你这次来北冥境是有什么事吗?”卿言看着他。
少女的眸光明亮似有万千星辰,脸颊微红,微微仰着头,脖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望着面前的人。
“这次?”易辞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不记得她了吗?
心里泛起一阵不知名的情绪,她想,那叫失落。
“我来这北冥境是为了寻找岩高兰,姑娘可知道哪里有这种植物?”
易辞没有等她回答,浅笑着回她。
岩高兰?来北冥境找岩高兰?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草木,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为何非得到这凶险万分的北冥境寻找它?
毕竟年纪小,没有什么红尘经验,卿言就那样不加掩饰的有些惊讶的看着易辞,将心中所想一点点都透露给对方。
“有问题吗?”易辞还是那般慵懒的模样,好整以暇道。
“没,没有。”卿言回过神,感觉脸上一片烧红。
她方才是在一直盯着他吗?
“我知道哪里有岩高兰,我带你去。”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易辞浅笑。
“无需客气,走吧。”卿言也笑了笑,抬脚就要走,突然从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
奇怪,方才还没有这么痛的,怎么突然就这样疼?
“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以背着姑娘。”
易辞看了看她的脚腕,转身背对她,身体微微蹲下来。
卿言愣了愣,望着他的后背好一会儿才拒绝道:“不,不用了,不影响走的。”
她一直待在北冥境,从未出去过,也不受世间许多道德律条的约束。
易辞谦谦君子,自然没有冒犯她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懂得何为男女授受不亲的。
而且……她看那些话本里只有陷入风月中的才子佳人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和易辞不过是,嗯,便当做是第一次见面吧,这般亲密是不是于理不合?
“姑娘放心,在下练过几年功夫,不会摔了姑娘的。”易辞道。
卿言望了望他的肩背,宽阔有力。
背影,这是第二次她看到他的背影了。
几年前她也曾站在他的身后偷偷的望着他的背影,寂寥,悲伤,孤独,仿佛苍茫的天地间只有他独自一人。
孤寂像一根看不见的藤蔓,像毒蛇般缠着他,将他死死的困在里面,无法脱身,无法逃离。
这次的背影不一样。
他有了期待和希望,有了等待,他在等她,他不是孤身一人。
心里忽然一动,她走向前,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而后慢慢俯身上去。
风雪已经小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她能听到一声一声的心跳像擂鼓般响在耳侧,声音大的像雨天惊雷。
“坐稳了。”易辞将手放在她的腿上,缓缓站起身来,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无奈的笑道:“你离我这般远,不累吗?”
“嗯?”
卿言的手虚放在他的肩头,身子也努力的不触碰到他,脖子很费劲的往后仰。
闻言脸颊上更是烧红,她轻轻的深呼吸一下,将身子的重量尽数都给了身下宽阔的肩膀之上。
但易辞还是没有动,他顿了片刻,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严肃:“你身上很烫,感染风寒了?”
卿言愣了一下,轻声嗯了一声:“不碍事。”
顿了片刻,又道:“多谢易公子挂怀。”
两人静默了一阵儿,易辞浅笑道:“劳烦姑娘指个路?”
“哦?哦!沿着河向西走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