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因为他喂给她的他的血。
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是人吗?
“只允许你的血唤醒人,就不允许我的血救人吗?”易辞还是笑。
“……”卿言小声嘟囔道,“我的血不会让人做噩梦。”
“你做什么噩梦了?”易辞停下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她,眉梢颦蹙。
卿言被他的表情吓到,愣了一下道:“也不算什么噩梦,就是梦见……”
梦见你被烈焰灼烧……她突然说不出口。
“嗯?”易辞还在等她回答。
“就是梦见……”卿言将叠好的大氅还给他,站了起来,“我得去找姑姑了,我怕姑姑有什么危险。今日多谢易公子相救之恩,若公子日后有何难处,卿言必定竭力相助,绝不推辞。”
易辞有些惊讶卿言突然转变的态度,怔了片刻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我现在也无事,陪你一起去找吧。”
“你……”卿言愣了一下,“你身体真的无事吗?”
“小姑娘怎么总是不想着我好,老想着咒我呢。”易辞笑道。
“我没有。”卿言正视易辞,“方才那两个贼人口中的女子很可能就是我姑姑。”
“那两个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惧,但他们能进入北冥境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猜想,他们可能是尾随别人进入的,或者是有人相助放他们进来的。”
“无论是哪一种,姑姑现在都很危险,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找到姑姑。”卿言扫了一眼他苍白的唇角,“你不要逞强了,你方才不仅给了我血,还有灵力吧。”
易辞愣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不好骗呢。”
卿言:“……”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易辞说完就收了笑意,直视着她:“如果我说,那两个人是我放进来的呢?”
“那是你放进来的吗?”卿言道。
“不是。”易辞道,“我都杀了他们了。”
卿言笑了,眉眼弯弯:“杀了他们也不代表不是你啊。”
易辞也笑:“你不相信我啊?”
“信。”卿言道,“我信。”
“为什么?”易辞道。
“不为什么。”卿言道,“沿着河向东边走,看见一片雾凇,里面有一座屋子,你若有事,到那里找我吧。”
“这么确定我会找你?”易辞好整以暇。
“北冥境没有其他人了,你也不是来拜祭的,岩高兰也快被你捏坏了。”卿言笑道,“你出现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
卿言眨了眨眼:“所以……你找我或者我姑姑有什么事吗?”
易辞挑了挑眉:“我说过了。”
卿言蹙眉:“什么时候?”
易辞微笑:“雪地里,山坡前。”
卿言微笑:“哦。”
“不继续问了?”易辞又道。
“那你会说吗?”卿言看他。
易辞笑了笑,眉眼如画:“你可以试试。”
卿言道:“易公子来北冥境有何事?”
易辞看着她,半晌无言,就在卿言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给你送糖葫芦。”
“什么?”她是真的糊涂了。
“我在想……”易辞将大氅展开重新披在卿言身上,“当年那个小女孩应该长大了,不知道会长成哪般模样,所以我来瞧瞧。”
卿言:“……你果真记得我?”
易辞:“你已经问过我了?”
卿言撇了撇嘴:“那我换一个问题?”
“你说。”
“你当年翻手种的梨花树算不算是送给我的礼物?”
“算。”
“那你走以后,为何要把梨花树也带走?”
她想过要好好呵护着那棵梨花树好好成长,可易辞离开后,那棵树也不见了。
易辞顿了片刻,眼神幽远:“不该存在的东西,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卿言转身背过易辞大步朝洞外走去,顺带着解了大氅放回易辞手中。
随风散了?散了好啊,散了好啊,好啊!
她想做的不止如此,她想把她发丝上那枝梨花木簪还给他,不,是狠狠地扔回去,趁他不注意扔在他身上,然后掉落在地上被她狠狠地踩上几脚。
边踩边骂:“既然不想惹尘埃,为何偏偏要添此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