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也眸色极冷的凝着慕扶疏:“她让你救沈姑娘?”
帘子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众人侧眸望去,只见姝儿姑娘正手忙脚乱的扶起掉落在地上的古琴。
慕扶疏多年的风流性格,不会容忍他眼看佳人窘迫而袖手旁观,当下放下扇子去帮助姝儿姑娘。
“抱歉,是小女子失礼了。”
姝儿面色绯红,眼波潋滟,向众人福身施礼。
施完礼,走到难也的面前跪下,态度极其恭敬:“罪臣之女沈静姝见过二皇子殿下。”
难也伸出手想要扶起,想到什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言语温暖了一些:“在下不过是一个破烂道士,哪敢劳烦沈小姐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沈静姝摇了摇头,没有起身,清澈的瞳眸中水光潋滟,声音呜咽:“民女何德何能得二皇子和公主的庇佑?民女惶恐。”
“沈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沈老将军教过我和兄长武功,是我和兄长的老师,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妹妹。”难也劝慰道。
沈静舒面色更加悲伤,眼泪夺眶而出:“民女不值得您这般看待。如今民女是待罪之身,亦是身份最为低贱的人,人人皆敬而远之,还请二皇子同公主说一声,莫再管民女的事了。”
难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与云柯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如今你遇到了困难,云柯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沈静姝哭的更加厉害,眼泪簌簌而落。
慕扶疏上前一步,握住沈静姝的手臂两人扶了起来:“姑娘气质脱俗,兰心蕙性,切不可妄自菲薄。”
“来,喝口茶。”慕扶疏将人扶到椅子旁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十分贴心地道,“那丫头机警固执的很,不会轻易放弃的。姑娘也不要失了希望,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姑娘出去的。”
“所以你可以交代了吗?”难也睨向慕扶疏。
“有什么好交代的?不过就是公主威逼利诱在下,让在下带她来万花楼见沈姑娘。”慕扶疏随意道。
“沈姑娘身份特殊,这楼中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她,李云柯那个笨蛋还没见到沈姑娘呢,就差点被太后的人发现了。”慕扶疏说到李云柯一脸嫌弃。
抬眸望向难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可是救了她。若不是我们假装了小贼那一出,引起众人的注意,公主现在就成为帝都百姓口中的笑柄了。”
慕扶疏饮了口茶,眼睛微眯,似是在回味茶香:“若是太后知晓公主与宫外的男子一道偷偷潜入万花楼,并与沈姑娘相见……李道长今日恐怕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质问在下了。”
难也的神情没有丝毫放松,警告的瞪着慕扶疏:“她是一国公主,你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我劝你不许再去招惹云柯。”
“即便你是镜漪族的下一任少主,即便镜漪族对天下平安贡献巨大,你也不要再接近云柯,这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难也收回视线,缓缓叹了口气,“太后一向忌讳三大古族,若是此事败露……”
“呵。”慕扶疏冷笑了一声,好笑的看着难也,“你让那丫头把手镯还我,我保证立刻离她远远的。”
掉落了许久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卿言侧眸疑惑道:“是那对青玉浮雕鸳鸯手镯?”
慕扶疏神情微怔,勾唇一笑:“对啊,不然本公子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啧啧,想本公子风流一世,居然也有被小姑娘欺负的一天。”
卿言没有笑,而是十分震惊的凝着慕扶疏。
这与她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那对青玉浮雕鸳鸯手镯是舅舅舅母的定情信物,舅母难产而去后,舅舅便将一对儿手镯都给了慕扶疏。
还说手镯是舅舅和舅母爱情的见证,是美好的承载物,三令五申慕扶疏好好保管,待到日后成亲的时候亲手交给妻子的。
慕扶疏逍遥红尘多年,居然被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骗去了手镯。
她是真的好奇公主是怎么骗走手镯的。
不过这话是不能问的,卿言转变了话题。
“既然是救沈姑娘,不能用银子赎身吗?”
“不行,沈姑娘是待罪之身。皇旨已下,三年之内不得赎身。”慕扶疏摇了摇头。
“皇上?那不是难也道长的弟弟?”卿言疑道。
话本里说三位皇子关系亲密,兄弟情深,说不定难也道长求求情,皇上会网开一面。
卿言突然想到昨日酒楼里两位大汉说的话。
皇上和大将军之女有一段风流往事,大将军之女沦落风尘……
这沈静姝既然是大将军的女儿,那想必与皇上浓情蜜意,两心相悦,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难也道长摇了摇头,补充道:“皇上已经不是曾经的皇上了,如今太后当政,国师辅政,皇上也是身不由己,这事儿不好办。”
“没有别的办法吗?”卿言问道。
“没有,慧娘不会为了我们得罪太后。如今之计,只有每日来万花楼帮沈姑娘阻挡住那些觊觎沈姑娘的人。另一边,只有找到证据证明沈将军和太子殿下的清白,不然只会是徒劳无功。”
慕扶疏道:“叛国通敌的罪名是最引人忌讳的,沈姑娘可以保下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姝儿命薄福浅,各位还是不要再搅这趟浑水了,通敌罪名岂是那么容易能消的?若是牵连了诸位,姝儿定会良心不安的。”沈静姝凄凉地道。
“你不必如此忧心,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定会有办法的。”难也睨了慕扶疏一眼道,“慕公子宅心仁厚,定会日日守护姑娘的。”
沈静姝虽为大将军之女,但周身并无英姿飒爽的女将之风,反而温婉和善,蕙质兰心,处处尽显女儿家的柔情和羞怯。
听闻难也的话,眼睛不自觉的望向慕扶疏,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慕扶疏幽怨的望了难也一眼。
我去你个破烂道士,本公子再怎么风流倜傥,怜香惜玉,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日日来这里烧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