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辇内。
难也蹙着眉头,神情严肃:“你今日太过莽撞了,你从小在宫中长大,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了吗?上次偷偷带着几个侍卫到市井买桂花酥被那个无耻小贼闯入坐辇,太后尚且没有罚你。你今日又不管不顾冲上城楼,是想探一下太后的底线?”
李云柯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着百姓和官员的面,你此举有考虑过皇家颜面吗?”难也苦头婆心,“你是一国公主,就该有一国公主的气魄和礼仪。”
李云柯的声音带着些怒意和哽咽:“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大哥那般……凭什么要这样待他?母后怎么能无情到这般地步?”
难也睫帘低垂,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温柔的摸了摸李云柯的发顶。
“若是有来生,我不想生在帝王家。”
……
冬日寒风阵阵,冰冷刺骨,皇家的队伍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来到了一座宏伟气派的寺庙前。
慕扶疏裹紧了自己的衣衫,蹙眉道:“我就不喜欢冬天,冻的人头疼,景色也是一片乌黑萧瑟,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但凡下一场书里的雪也好啊,至少有点盼头。”
卿言和易辞脚步不约而同地一怔。
卿言道:“你喜欢雪?”
“就那样吧,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慕扶疏道,“小时候有幸见过一次雪,那雪足足下了好几日,抛掉灾害不谈,还是挺好看的。”
卿言低眸道:“是啊,若是没有灾害就好了。”
……
两人说话间,浩浩汤汤的队伍也停了下来,皇帝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头戴十二旒冕,着一袭黑色滚金边的墨色衣袍,上面绣着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图案。
面色英俊,剑眉星目,黑如墨玉的瞳孔静静的凝着“万华寺”的匾额,鼻梁高挺,棱骨分明,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尊贵气。
“这皇帝长的还挺好看的。”卿言赞叹了一句。
“可惜是个傀儡。”易辞在旁接道。
“傀儡?”
易辞低头凝向卿言:“你看那个皇帝自始至终有说过一句话,有下过一个指令吗?无论是同主持说话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太后在前操办。”
易辞冷笑道:“这还真像是一个可悲的提线木偶,死由不得自己,自由由不得自己,纵然生的高贵,又有何用?”
“哼,算你这次有见识。”慕扶疏插了话进来,“这皇帝当的真够憋屈的。”
易辞没有理睬慕扶疏,继续冷眼望着寺门,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那是国师吗?”卿言指了指太后身侧一袭黑白道袍,白头发,白胡子的老道士。
“国师?他配吗?”慕扶疏道,“不过是懂一丢丢占卜之术罢了,若论占卜,天下谁能比得过清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