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把夜壶精登记造册,心底想起当年旧事,百感交集,无限思绪涌上心头。
继续在满目斑斓的博物馆里走着,寻找着一些已经成精的老物件。
和陈浩鹏继续聊着《金瓶梅》的故事。
一个网巾渐渐的引起薛璞的注意。
突然听得幽暗四处,传来婉转动人的南曲之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金瓶梅》好熟悉的名字,当年先生也很爱看的,先生说当中人物虽然,市井但是真实,民生风貌,市井百态映入眼帘可说是古今第一奇书。”
薛璞和陈浩鹏在博物馆里说着《金瓶梅》,说的十分热闹。
要知道薛璞的书库里《金瓶梅》对他来说可谓的是的《金瓶梅》旧书,实在是欢心之至,哈哈哈哈”中年书生笑了笑,一挥衣袖便长扬而去
薛璞心知此为古之贤人,有未尽之言,旋即大步跟上道:“先生慢走!”陈浩鹏亦追去,忽然天地大亮,便觉走入了一方秘境。
秘境当中,是一处古城,半晚残照,春风旖旎。
城边的杨柳发了嫩芽,桃林里的飞花漫天,燕子穿林,黄莺啼春,往来游人皆着汉家衣冠,见礼互为作揖,因循旧制。
亭台楼阁,画舫水榭,渡船少女清歌荡漾,瓦舍中南曲笙歌,作坊里烧瓷炉火,熙熙攘攘,小镇里一片生机勃勃。
薛璞一乐,自觉回到了明代的一方江南古城,薛璞听得街坊对话方知此地为福州小镇邵武城。
当时《牡丹亭》依旧为时人津津乐道,士子游人,闲坐在水榭亭台,邻水听曲,赏心乐事,夕阳晚照一片懒困的闲适
薛璞亦听昆曲,见得大明城郭俨然有序不由得醉心其中,但是偏听到游园一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一句,心底总不是滋味。
陈浩鹏和薛璞两个走着走着,无意间走入了一方园林。
巍山廊桥,水榭青松,苍亭之下正做着一个员外书生拿着《金瓶梅》在读,他衣着道袍,头戴网巾,神采风流,渊渟岳峙一副古贤人之色。
薛璞想要上去搭话方才蓦地一愣,原来他二人如今置身于一个幻境之中,周遭一切都如电影过场一般,虽见得景象,但是未触得实体。
忽然门外跑来一个小厮,神色仓促伏于先生耳畔诉说了什么,先生恍然一愣,神色忧愁,双眉凝蹙,一抖衣襟大步出行,当夜遣散了家人。
薛璞和陈浩鹏急忙跟去,只见的城外火起,火箭如蝗,射入城中,那个划船的豆蔻少女误中箭,被射穿了心脏。
紧接着无数父老乡亲纷纷中箭,然后亭台楼阁,画舫水榭,作坊,桃林,春柳,整个欣欣向荣的小镇,都在城外火箭的射入下,变成一片火海
薛璞愣了,只见的无数断壁残垣,枯枝败柳,城中父老们相扶相救,陈尸遍野,哀嚎无数。
有子女哭老父的,有妻子哭夫君的,有的一家皆死独中一箭跪地哀嚎的,繁华小镇顷刻成了炼狱一般。
原来是清军扣关了。
接连数月清军攻城愈猛,漫天的火流星便向城中砸,明军将士奋起反抗,虽然以寡敌众,但是无一位有退却的心。
有的身背数十创,依旧作战,有的双腿齐断,把自己拴在旗杆上仍挥舞着战刀。
渐渐的城墙的石头塌了,他们用清军的尸体填上去,将军战死了,裨将顶上去!虽然如此,也无法阻止清军山呼海啸的进攻。
清军累了便在城下杀百姓,杀女人,把女人和孩子用抛石机丢进城里,时日已久守城的将士从五千变成四千,从四千变成两千,接着是八百,五百
守城的将军则从将军变成裨将,从裨将变成千户,从千户变成百户,接着是什长伍长
明军的将士至此仍不后退一步,他们的尸骨铺满城楼,而战死的没有一个是后背受伤。
因为他们知道,清军围成,倘若城破,邵武城将会变成第二个扬州,一个被活活屠杀了十日的扬州,所以他们不能弃同胞百姓不顾。
忽然城边出现了一支队伍,旌旗烈烈,红旗鲜艳,正是汉家将士烈火一样的红旗。是那个先生,带着网巾的先生。
原来先生得知了清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十分震动,当即散尽家财,往来奔走组织起一支义军,军队冲锋而下,冲散阵地,一时间杀得数万胡虏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只见汉军的旗帜屹立不倒,骑兵结成阵线左右冲杀,步兵结阵逼近,火器齐射漫天硝烟无数的旗兵被杀退,甚至旗人的士卒杀了将军,夺马而跑,一时间无比振奋。
但是先生的兵力始终有限,很快满洲兵又合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