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绕过群雄,从堂后小门走入后院,钻进一个顶着“慈廊”两个字的回廊,七绕八怪,上了一处小亭,又登上一座大桥,直奔山下其中一处院落。
那院子倚着柳家后山,门前站着两个看守,远远见了柳平风,都是一呆。
柳平风疾步走进院子,站在院子中间大喊:“太叔常!”。
一连喊了三声,耳边传来开门声。
从中间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儒士,手上拿着一顶镶了祖母绿的小帽,边走边带在头上道:“平风,这么早大叫什么?”。
柳平风怒道:“你是不是昨夜把知府抓进府里来了?”。
太叔常心中一跳,暗自道:他怎么知道的这事?
眼神看见身后李惊云,疑道:“这位是……”。
“我朋友,不用你管”。
太叔常眉头微皱,怎么从来没听过二公子有这么一个朋友的?微笑道:“原来是二公子朋友,倒教老夫有些惊讶”。
“别扯远了,知府大人在哪里?你抓他来做什么?”。
太叔常道:“我怎么会……”
“你当我傻?南山道除了你,还有谁敢对知府下手,你是我舅舅,不跟你一般见识,你速速把他放了,否则我就以兵马校尉的身份带兵来搜”。
太叔常一呆,眉头紧皱,低声道:“平风,你过来,我……”。
“别说那些没用的,说什么都不管用,你赶紧放了他,我去知府府衙等候,若是再过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我就领兵来见”。
柳平风见太叔常这般神态,心中已经知道了非他舅舅不可,怒不可歇,转身便走。
李惊云见柳平风怒气冲冲的走了,回头冲太叔常作了个揖,急匆匆跟了上去。
太叔常目送两人走远,又气又笑道:“这小兔崽子”,心道:那年轻人有点意思。
“来人”。
门外看守应了一声:“在”。
“带我去见贺知府”。
两人一前一后疾步走向旁边不远处一个院子。
太叔常遣散了身边人,缓缓进了院子,见了门口两个看守,低声道:“下去吧”。
半晌徐徐推开房门,拱手道:“知府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贺子章。
贺子章皱眉道:“你是谁,将我绑来此地有何贵干?”。
太叔常道:“在下此间管家太叔常是也,邀知府前来柳家,是有一事相求”。
贺子章冷笑道:“柳家礼数极佳,求谈不上,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太叔常微微一笑道:“柳家日前追逐几个毛贼,本来是想维护一方安稳,不料被知府大人带兵放走了,便想给知府大人知会一声,我柳家也是一片好心”。
正此时,门外走进来六个婢女,手上端着一个盘子,太叔常揭开蒙在盘子上的红布,那底下是一锭锭的白银,道:“备了些薄礼,还望知府大人不要嫌弃”。
贺子章冷冷道:“薄礼不用了,府衙中还有许多事要做,若是再没什么事情,我走了”。
推开太叔常,朝门外走去。
院门口的看守两刀一拦,贺子章冷声道:“怎么?不愿意我走?”。
太叔常想了半晌,想来想去还是怕自己外甥,微微叹口气道:“送知府大人出去”。
心思转了一转,远远道:“柳家尊敬知府大人,可是旁人就不一定了,往后知府大人还得小心才是”。
贺子章闻言,脚下一滞,皱眉看了看眼前亭台楼阁,举步走出了柳家院落。
李惊云和柳平风正在房中焦急等待,左等右等不见知府回来。
柳平风手中捻着一块令牌,拇指放在上面将那牌子搓的锃亮,忽然起身,直奔门外而去,李惊云赶忙跟上问:“柳兄弟,你去干什么啊?”。
柳平风叹气道:“我柳家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唉,此番惹了这么大祸,总得有个交代才好,我现在去喇叭口借兵”,说着便往外走。
李惊云紧跟在后道:“我跟你同去”。
那二人方才解下马匹牵到门外,远远见一辆马车驶来,到近处,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贺子章。
“知府大人”,李惊云心中大喜,赶忙迎了上去。
贺子章见了眼前二人,心中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笑道:“多亏两位,否则今日怕是出不来了”。
柳平风脸上火辣辣的热,不敢去见贺子章。
“柳兄弟,知府大人回来了”。
柳平风长叹一口气,低声作揖道:“柳家给知府大人带了这么多麻烦,平风实在惭愧”。
贺子章扶起柳平风道:“柳家有校尉这般识得大体的英雄,迟早踏上正途”。
“惭愧”,柳平风心中直叹气,道:“晚辈于西北边陲带兵,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次,实在是不知家中近况,此番他们绑了知府大人,实在是该死”。
贺子章突然想起昨日李惊云给自己说的事情,心中一顿,低声道:“你二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