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一灯如豆,空间昏暗。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是湿冷污浊的,甚至还带有血污的腥味和粪便的腐臭。
地面上铺着肮脏不堪的柴草,靠墙的柴草堆上趴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年轻少年,被冻得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地牢外面的一个房间里,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菜盘,两位土匪正在喝着小酒。不时的还透过地牢的木栅栏看看躺在柴草上的少年。
“疤瘌头,你说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了,一动没动。”年龄稍大的土匪哧溜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对另一个土匪说道。
“没事,就是打晕了。死不了!”那个叫疤瘌头的土匪回答说。
另一个土匪不放心的说:“还是过去看看吧,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呢!”
两名土匪打开牢门,走到这位少年的身边,踢了两脚嘴里喝道:“小子,醒醒!别他妈的装死!”
地上的这位少年名叫何志远,或者说叫孙文国。此时的何志远被现代人孙文国魂穿了,一具身体拥有两个人的记忆。
何志远感觉到有人踢他,身体动了动,又翻了个身,双眼微睁,头脑渐渐清醒。
两名土匪看他没死,离开牢房继续喝酒去了。
孙文国在自驾游的路上遭遇车祸,一家三口全部丧生。车祸后,他感觉自己飘向空中,能够清晰的看到车祸现场。自己一生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历历在目,记忆也无比清晰起来。然后他又觉得来到一条长长的隧道,远处是一个光亮的洞口,他朝洞口努力走去。当他来到洞口时,眼前是耀眼的白光,接着便没有了记忆。
等他再次醒来时便看到了眼前这个地牢,紧接着何志远的记忆也全部涌到他的脑中,于是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但是他现在却作为肉票身陷牢中,书,成绩优秀,去年考中生员,成了这个村里唯一的秀才。
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去年一场大水,村东刚修的水库决堤。不但房子被冲塌,十来石粮食也被冲走了一多半。长工辞了,牛也卖了。丫鬟月季无处可去,何绍云夫妇心地善良,没有让她走,留在家里苦巴巴的跟着熬日子。
全村遭此大灾,但官府的税粮一粒也不能少。无奈村民们只好一拖再拖,粮长齐鸿福带着官府的衙役已经来催了多次,还威胁说如果再不交粮就抓人。
昨天上午,齐鸿福带着衙役又来催粮,全村还欠一百多石粮食没凑齐,去年各户都地里绝产,哪里有能力交税粮?于是衙役们以里长带头抗缴税粮为由,不由分说便将父亲抓走。
当天夜里,早已踩好点的马亓山土匪深夜摸进家里,没有找到户主便将何志远打晕绑走。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牢门打开,那两名土匪走了进来说道:“小子,我们大当家的有请,跟我们走吧。”
说完便将他拉起来,眼睛蒙上黑布,两人牵着他带出牢房。其中一个土匪边走边说:“嘿!这小子不哭也不闹,有胆量。”
不一会,何志远便被带到了土匪的大厅内。被土匪摘掉眼上的黑布后,他闭眼适应了一会,然后首先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位浓眉黑脸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年龄三十岁上下。旁边还有一位个子矮小黑瘦长相猥琐的男子,年龄也在三十岁左右。
他们二位的两边站了七八个喽啰,手持刀剑,一个个虎视眈眈看着何志远,仿佛一群饿狼看着一只可怜的羔羊。
何志远心中暗想,你们几个土匪想用这种阵势吓倒我?哼!没门!横竖不过再死一次,与其被吓得胆战心惊,浑身发抖,被他们瞧不起,还不如表现的从容镇定一些,即便被撕票也走得像条汉子。
想到此,他两眼紧盯着主位上的黑脸汉子问道:“你就是大当家的,人送外号追风鞭的汲超?”
“小子,有胆识!我就是汲超。小小年纪也知道我的名号?”黑脸汉子问道。
“马亓山的大当家,附近村里谁不知道。想当年,你杀了逼死你老娘和媳妇的里长,从此在马亓山落草。”何志远小心的应对着,心里面努力想着脱身的办法,尽管他抱定必死的决心,但求生仍是他的首要目标。
“你说得没错,那些逼迫百姓的恶人里长粮长们就该杀!听说你家有田地百亩,是你们村的富户,你老爹也是个里长。所以就请你上山,向你家借一千两银子用。”说着汲超吩咐喽啰拿来笔墨纸砚,又说道:“今天,你要代我写封信给家里父母,就说拿银千两来赎人,否则三天后撕票!”
何志远听说要千两银子,心说,这些土匪可真狡猾!一百亩田地也就值一千两银子,他们是算准了的。但父亲被官府抓走,他还和母亲商量卖地换粮去救回父亲。如果给了土匪,父亲就救不出来了。所以无论如何这封信他是不能写的。
想到此,他说道:“现在家父因带头抗缴税粮被关在牢中,我与母亲正在商量卖地换粮帮全村把税粮交了,赎回家父。所以千两银子我家拿不出,即使卖了地也要先去赎回家父,所以这封信我不能写!”
坐在汲超旁边的二当家褚英听到何志远如此说,恶狠狠地对他喝道:“小子,你要是不写,现在就把你撕票!”
说完,吩咐两边的土匪:“把这小子拉出去砍了,人头送他家里!让那地主婆子看看他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