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三月,万物复苏。
漫山枯叶又换新,鸟儿清吟,唤来群声片片。遍野草长,百花悄然绽开,吐露沁香。普莲山外,云淡风轻。雪迹不知何处寻,青山更盛翠。
入了初春,长安城中倒是没有太多的改变,百姓依旧穿得很暖和,毕竟寒冬刚去,余凉仍在,只是撤去了家中的火炉,节约些银钱。
本应在近几日翻新一阵儿家中的被褥铺盖,可天露匆促,如棉轻洒。
一场春雨迎来,打湿了长安楼阁,惊扰了山鸟筑巢,滋润了旧木新芽。
圣贤书院,雨声点点。
听风阁的窗边,净业宁静的看着窗外某座小阁楼的檐上青瓦,透澈的眼眸中,布满愁绪。
净业想着宁清欢离开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了,如今不知到了何处,衣食可好?花满楼中的戏儿又过得如何,可还开心?自己倒是许久未去花满楼,也是时候该去找她了。净业像极了深闺中相思成疾的姑娘,无事听雨,不言不声。
“唉。”
轻轻叹了一声,净业离开听风阁,像花满楼走去。
长街石板,倒映人影。
一名白衣俊秀的男儿,撑着油纸伞,踏雨前行。两边的小摊今日倒没有开张,或许是忙着收拾家中的物件,又兴许是陪着家人坐在屋檐下,听雨纵歌。
被春雨滋润的花满楼内,多了些春泥的气息。几日前,花玲珑便和商街的一家花铺,预定了许多在此时盛开的花朵,只是运来还需要些日子。
掠过人影流动的前厅,内厅的戏台上舞姿正盛。楼层间,佳人过往遗留香气漫溯。
一间小厢房,隔绝了楼内的喧闹。房中淡淡清凉,雨声从窗外涌入。
笑儿衣着青衣,忧愁萦绕柳眉,玉眸看着街上纸伞,过往无他皆是错。
“唉,欢姐姐离开也有半个月了,你也消失很久了…”叹息之声回荡屋内,也不散去,令人心烦。
花满楼的前厅,净业收起油纸伞,神色平静的迈步直入,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宾客坐满桌椅,喧闹更甚。
净业没有在前厅停留,婉拒迎来的诸多佳人,进入内厅看向戏台之上。
妖娆的戏子佳人,却都不是花魁之姿。净业看了几眼,寻视周围,不见熟悉人影。
隐约感觉头顶传来目光,净业抬头望去。紫清噙着柔软笑容,与净业视线相交。净业温和一笑,向一旁的楼梯走去。
来到紫清身旁,净业温声道:“好久不见啊,紫清姐。”
紫清美眸从头到脚看了一番净业,觉得他好像又变帅了,更加具有吸引力。
柔媚一笑,紫清吟吟说道:“是挺久了,自那夜从你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还以为你人没了呢。”
听得出紫清话中有些怨气,净业无奈道:“我也不想的,只是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人心生烦躁。若是带着难过而来,那还不如不来。”
“难过了就更应该赶紧过来,笑儿那妮子最擅长吃掉别人的难过,若是她知道你难过了不去找她,反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她可是会闹小脾气的。”紫清眨了眨眼,葱指点向对面的一扇房门,轻轻说道。
“哈哈,笑儿确实如此,只是实在不想让身边的人帮自己分担这些事,一个人难过,总比两个人好。”净业顺着紫清的手指看去,又想起了笑儿的性子,忍不住笑道,不过话音最后,还是多有惆怅。
紫清不知道净业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净业心里的那份伤感,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也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说,实在为难。
净业见紫清有些沉默,心里略带歉意,将心绪收起,轻笑道:“不说这些了,紫清姐这几日如何,有没有碰到什么过分的人,或者有没有遇见倾心的人?”
紫清瞥了一眼净业,啐道:“呆在楼内,日子总是一般样。你现在果真是和以前越发不一样了,连我都敢调笑。过分之人就是你,那夜离开后,也不知报个平安,早知如此,我就该告诉笑儿妹妹,让她和你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