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业寺的清晨,是被钟声唤醒的。各房弟子在随净海大师诵经结束后,便回到自己的地方,进行自己的修炼。
扫地房其中的一间小屋内,净业平静的望着门外。往常的他,此时应该动身去后院清扫落叶,望佛阿弥。如今却不能再去了,因为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嗯…”
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哼呢,净业转身来到床边,轻轻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熟睡的笑儿,眼中温柔。
细长的睫毛抖动,笑儿慢慢睁开了美丽的眼眸,模糊的视线很快清晰,净业清秀温柔的面容映在她的眼中。
没有开口说话,笑儿想起身抱着他,但是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像是自己翻了一座山一般,精疲力竭。
“别动,你还很虚弱,好好躺着。”净业看出笑儿的想法,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些,温柔低声说道,清澈的眼眸里,只有怜爱。
“小和尚…我以为我死了呢,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笑儿的美眸望着净业,雾气横生。说话的声音很是轻飘,没有力感,让本就无力的她显得更加虚弱。
“笑儿,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死的,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伸手轻柔的捏了一下笑儿的脸蛋儿,净业眼中有些湿润,轻声笑骂道。
净业是一个没有多余情绪的人,只是在面对自己的亲人时,他才会心绪起伏,容易激动。他的亲人并不是指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而是他放在心里的人,比如花烟,比如净海大师,比如九圣贤,比如宁清欢,比如笑儿…
小手握住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温暖大手,笑儿露出微笑,深情的看着净业,她感觉这一刻自己真的好幸福。
“我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小和尚,谁也不能阻止我。”轻轻说了一声,笑儿的嘴唇有些发干。
净业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轻缓的将笑儿的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给她喂着。
喝了一些温水,笑儿感觉自己好了很多,紧紧的贴着净业的胸膛,将眼眸合上,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寺院中淡淡的香火气息,还有另一种淡雅的清爽味道。
“笑儿,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晕倒的吗?”将被子拉上来,净业抱紧怀中的笑儿,温柔的问道。他知道下毒的人是风易,但净海大师说了,笑儿体内的毒不属于人间,这就说明风易的背后一定有别人在操纵,但那会是三圣贤吗?
听到净业问自己,笑儿想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一日是我的演出,只是我刚上场舞动了几下,心口忽然闷堵,接着头晕眼花,一时间自己的意识也不清晰了,就是觉得天昏地暗,自己好像要死了。”
“之前那个找你的人,他确实是我的同窗,不过我们的关系并不好,我和他战斗了不少次,他一次都没有赢,心里便因此变态。也怪我,每一次来找你都没有注意隐藏一些,将你给暴露了,这才害的你受伤。”净业听完笑儿的话,缓缓的开口讲道与风易的关系,话音中满是自责。
“你没有害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一听和你认识,我也没有想的太多。”笑儿闻言,连忙晃动了下自己的脑袋,开口说道。明明是自己的错,绝不能让他自责。
净业听完笑儿的话,心疼极了,也不再说是谁的错,低柔道:“风易已经被我杀了,只是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不过净海大师还有其他几位大师,他们一起出手替你压制了体内的毒,后面的日子里我会带着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山川很美,被外界称作世外仙境。”
“世外仙境,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净业说了很多,笑儿都听见了,只是对于前面的,她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那个地方叫做长生谷,闻名便知可长生,所以你不用担心体内的毒,那里的人都是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将自己的脸贴在笑儿的脸庞,净业轻柔说道。不论如何,他都要给笑儿说清楚,自己日后要带她去做什么,他不想对笑儿隐瞒。
“有你在,我不怕。”笑儿对此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轻声说道。她的心里其实猜测了一些东西,只是她并不想问净业,她不想让他的心里负担太多。
“别怕,不论怎样,我陪你。你的小和尚一直都在。就算我看尽九天星河,也唯有你,最耀眼。”净业缓缓闭上了眼睛,说出了一句让笑儿内心极为感动的话。
笑儿贴着净业,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不想打破此刻少有的幸福与静谧。这里很安静,没有花满楼中的喧嚣与金迷,让她的内心得到放松。屋外,经声传颂佛理,钟声净化心灵。春风吹过净业寺,在大佛的凝笑下,抚摸漫山翠绿花红。
不论未来如何,笑儿都已经不在乎了,从她向净业袒露真心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抛开了全部,甚至生命。如果这一生为了活着,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能珍惜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对于日后,笑儿的心里只有期待,对自己和净业这一路的美好期待。
至于净业,他没有想的太多,他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在两年内,尽早赶到长生谷,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笑儿治愈。净业知道自己的未来很痛苦,但他已经决定了,如果前路真的泥泞坎坷,那他便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们碾出一片天地!
……
三日后,待笑儿的身体恢复如初,净业带着笑儿和净海大师道了声别离,离开了净业寺。净海大师最后还是叮嘱净业要谨记自己与他说的那些话,净业向净海大师保证自己会牢牢记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下山的路上,笑儿蹦蹦跳跳的,这三日的时间,净业几乎是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这让笑儿感受到了令她无法自拔的温暖与幸福。
净业看着一如往常一般活泼可爱的女孩,心里却一直担忧着。虽然笑儿体内的剧毒被师父还有师叔们以无上佛法镇压,现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就怕未来会出现变故。
想到那里,净业不敢再乱想,摇了摇头,追上跑远的女孩,一把将她扛起,在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中,向长安城中前进,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