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
闻听此言这周雄起脸色一变。自己的家丁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从军旅之中找那老成稳重,人情练达之老兵,关键时还能悍勇无匹的军士充当。
今日这家人却如此慌张,看来必是什么惊天大事,自己门风甚严,如果没有大事情就这样大呼小叫举止慌乱,必受重罚。
那边王诺大人已经面露惊色,周雄起倒是神色不变,开口问道:“切莫慌张,快些报来。”
那家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面露惊慌之色,脸上都渗出了汗珠。大声报道。:“太保中的铁猛统领,与那李珏副统领发生口角,二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铁猛将军不敌,被李珏打成重伤,现正在医治,怕是凶多吉少。”
那周雄起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一惊,惊的不是二人发生口角进而动手。而是这铁猛在自己的十三太保中,劲气精妙程度也得说是前五名之内。
这李珏平日里蛮横霸道却不知有何本领,没想到今日动起手来,自己的爱将居然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不由得又惊又怒,但脸上却依然跟刚才那样淡淡然。
见到家人如此禀报,旁边的王诺大人开口说道:“此事绝非偶然,这李珏郭寺觊觎正统领之位已久,今日寻衅生事痛下杀手,必然有所倚仗,多半是那董不凡撺掇。周老弟不要心急,既然对方敢在京都之地动手,定然是有道理可说,不然意图殴杀朝廷命官死罪无疑。任谁也保不了他。”
然后回头向家人询问:“那铁猛将军在何处医治?速速去请宫中御医前去诊治,那李珏现在何处?督察院难道没有插手吗?”
家人赶紧回禀道:“二人发生互殴之时就在军营当中,铁猛将军负伤之后现在军营之中医治。那李珏将人打伤之后,自行到督察院自首去了,现关押在督察院的牢中。”
王诺转过头来对周雄起说道:“事情一样一样的办,既然铁猛将军在军营医治,遣派家人请了宫中御医速速前去。那李珏已然自首,却没有听闻秦刺柏董不凡的动静,万不可轻举妄动。你我二人前去督查院,看过口供笔录再做道理。”
周雄起爱将重伤,却沉稳如泰山一般。对王诺说道。:“此事定有蹊跷,王兄放心,我绝非莽撞之人。王兄提议甚有道理,你我二人现在动身。看看这董不凡秦刺柏有什么阴谋诡计。”
二人出得门来,家人已经备好了快马。京都之地甚为广大,二人快马也行了多时方才赶到都察院。
刚到督察院门口,就见到面色慌张,满头大汗的几个督察院的主事官员迎上前来。想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十三太保铁猛将军被打,周雄起必然亲自前来询问。
所以都早早的在门口迎接,一个个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知道此事如果处理不得当,怕是头上的乌纱官帽就会不翼而飞。
周雄起和王诺翻身下马,看都不看门口迎接的那些官员。大步流星便往内堂而去。那些官员哪里敢多说一句话,跟在后面匆匆走入后堂。
进了后堂王诺与周雄起在主位上坐了,看诸多官员实在是太过慌张。那王诺便温和的招了招手示意众官员坐下说话。然后温和的声音对官员们说:“此事因何发生?那李珏前来自首之后过了堂没有?有没有口供笔录?快些拿来。”
督察院的官员哪敢怠慢,早就将笔录口供捧在手里准备好了。闻听王诺如此说话,赶紧抢不上前,将笔录递给两位大人。
下面另一个官员开口言道:“这件事情是李珏和铁猛将军在早上演武之时发生口角,二人互相对骂,慢慢变成了厮打。双方都是在互相讥讽对方凭借了裙带关系,才有了官职升迁。自己才是靠着出生入死,浴血拼杀,积功累计得到的官职。”
“二人厮打了不久不知怎的,就在这演武场当中用劲气开始互斗。演武场周围的士兵俱都在场看的清清楚楚。二人私斗多时,铁猛将军不敌,被打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但那李珏即刻收手,言明此事与众军卒无关,自己到督察院自首。军中的证人证言均已有了详实的笔录。”
这周雄起与王诺听了沉默不语,二人都是久经风浪之人,一听此事便心里明白个七八成。
这铁猛性子直爽,脾气火爆,极容易被别人激怒。对方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故意用言语相激,而且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自己光明正大。
既然敢下场挑战这铁猛,且用劲气互斗,那就是对铁猛已经了如指掌,有了必胜的信心。二人比试将其打成重伤,无法参加今年的统领大赛。然后即刻收手,自行前来督察院自首,这事做的实在是滴水不漏。
二人都有过错。贸然给对方定罪实在困难,断不能因为自己的人被打成重伤。就说对方的罪责。如此行事定当惹人耻笑。
而周雄起更是行伍出身,这种军队中一言不合的厮斗是常有的事情。多半自己私了。闹得台面上双方都不好看,要论起罪责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讨不了好去。
想到这里便翻开了李珏的口供笔录。只见上面写道,自己与铁猛将军早上一起在演武场,操习军事。
结果因为塞外边陲与京都操练之法不同,意见发生了分歧。从操练技法的不同,慢慢变成了对对方能力的质疑,然后互相说起对方的丑事,又说到官职升迁任免都是依附他人方才获得。
最后是铁猛将军提出来要用劲气比试,自己无奈只得应战。二人在演武场当场动手,有数千军士在场,二人争吵的每一句话。都有证人证言。
确实是铁猛先提出来要用劲气比试,二人打斗多时铁猛不敌,被李珏打成重伤。
但是李珏立刻收手,第一个扑过去抢救铁猛,等军医把受伤的铁猛安排妥当之后,在这数千军士的演武场高声说,自己自行去督察院自首,请各位做个见证。
然后自行去了军服,到这督察院来了。督察院派去的人将众军士的口供笔录也都附录在后面,与前面李珏口供相吻合,没有半点纰漏之处。
只见那都察院官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那木雕泥塑一般。
周雄起看了心中恼火,当即问道:“诸位都是在督察院干了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一个个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不要因为这铁猛是我的爱将就偏帮偏向,尽可以畅所欲言,秉公执法。”
那帮官员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一个主事官员站了起来,先深深施了一礼,对周雄起说道:“此事因小事而起,事发突然。双方均有过错,且围观者甚多。证人证言俱都有。”
“铁猛将军性子刚烈,这互斗之事是自己提出的,二人互斗受伤以后那个李珏及时住手,医治自首都做得无可厚非。若要将其定罪,怕是有些难了。”
那周雄起鼻子一哼:“难了?我看你是怕那秦刺柏董不凡难为你才是。”
那官员吓得连忙跪倒。赶紧说道:“此事情秦刺柏太师,天师董不凡都无有到都察院来,连家人报个信息都未曾有过。此事实在是难以定罪,若说这责任倒是铁猛将军反而重些。若将那李珏定罪,待得铁猛将军康复怕是也要受些连累。”
周雄起闻听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你们收了多少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