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具体经过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偶然遇见了一次他们一群人的谈话才知道的。今天在城门口听他们喊靖武卫办案,然后他们三人又往县衙奔去,我就追了过来,让二子去县衙通知邹大人,也算报了五年前的恩情。”
崔不器深吸口气,如实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五年多前云裳郡北部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雪灾,云丘县就是受灾的地区之一,而且因为上任县令不作为,地方也比较贫困,这里房屋有不少都是年久失修的。
崔不器和他所说的二子吕青,就是受灾最为严重那一批,他们的父母家人都在那场雪灾中丧命。还是当时刚刚赴任的邹焉彰给组织人安葬了他们的父母家人,并且重新替他们修缮了房屋,让他们仍有安身之所,这是大恩,他不能不报。
但是眼前这些人,却也是时常接济他的人,他能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长到成人,而没有饿死,就是这些本就不算富裕的人,一家一顿饭这么给养大的,他们对他也是大恩啊,是亲人啊,他又怎能看着他们再因为自己而出事。
而且事已至此,他能做的都做了,邹焉彰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位大人,邹县令如何,我们这些寻常人不知道,也分辨不出。但这孩子老朽看着长大的,老朽信他。老朽斗胆恳求,请您也信了这小子的话,放他一马,老朽替他出了这条命就是。老朽先行谢过了!”
听了这一番话后,还是那个老人,他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再为崔不器求情道。然后直接拉过楚斐的雪渊刀,就想直接抹了脖子,替崔不器抗下阻挠靖武卫办案之罪。
“哎呦我去!”
吓得楚斐直接就从马上跳了下去,他是杀伐狠辣,但是他可真没想过要杀这些百姓,他只是打算这小子不说真话,就直接剁了他而已,其他人他可没打算碰,他们也拦不住他的刀。
但是现在这是闹哪样?七十多岁您给我下跪,折我寿呢吗这不是。还自杀,我要是真被一个七十多岁的普通人拦阻就耽误了办案,那我也不用再在靖武卫混了。您这虽然都是出自好意,为了救崔不器,但怎么越看越像对我下的套啊。
可他也不敢怠慢,这老头可不该死。所以他一边跳下战马躲过这一跪,一边直接把刀一翻夺出,收回鞘内,喊道:
“你们快把他扶起来,别想折我寿啊!”
然后又再对崔不器道:
“还有你,今天先放过你,但是你也别想跑,跟我回朝歌。真调查清楚你与此事无关的话,我不但替你求情放过你今日阻挠办案之事,还可以收你进我的亲卫。当官什么的不保证,但是赚些小钱,回来好好孝敬今日这些如此待你的人,还是可以的。”
“多谢大人。”
众人一听这话,包括崔不器在内,皆是对楚斐施礼道谢。
而再看此时的楚斐,他早就挤进人群之中,生怕那老爷子再跪他一下。众人见状不仅莞尔,这年岁看着也不大的小大人,倒也是又趣的人,而且这份举动也瞬间得到众人的一份好感和信任。
“但是我们仍旧还是不敢相信邹大人是坏人,还请这位大人带我们一起去县衙,给我们一个真相。”
但是邹焉彰在这里五年的作为,也不是轻易就会被抹杀的,仍旧有不少人再次说道,但也不再群情激奋,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行,我就给你们一个真相,你们都跟我来县衙就是。”
楚斐闻言也是直接应下,他身上带有靖武卫的文书,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已经调查明确,证据确凿。只不过靖武卫没有监察、审讯官员的职责。他这次奉命抓邹焉彰,也不过是避免和大理寺的人配合不默契,出了纰漏,顺起来更有说服力。
“好,老朽来读。启元历一一二一年,乾历五十年,三月十八日,云丘县令邹焉彰配合初建匪寨的刘峥等人,有意留客丘北庄林家家主林岩深夜而归,提供趁夜尾随袭杀劫掠的机会。同年四月三日,邹焉彰有意驱离云州客商刘果出城···”
“···启元历一一二五年,乾历五十四年,一月十三日,邹焉彰、纪谌、王克、李源四人,与城外李家庄马场赛马,韩安九等六名客商应邀参加。是日,其四人及随行人员无一伤亡,其余人尽被暮云寨山匪刘峥一行斩杀。三日后,六家家眷下人送家人归家安葬路上,亦受马匪劫掠,四十余人尽皆惨死。”
“二十三起命案,死伤人数达三百七十余人。暮云匪寨,纪、王、李三家,县令邹焉彰合计借此敛财二十余万贯。特令靖武校尉楚斐、齐禾,九叶靖武卫戍无羡剿灭此等恶匪,捉拿邹焉彰入大理寺归案,靖肃此地不正之风。”
老人累得口干舌燥,一刻多钟才将楚斐给他的这份文书读完。
“这就是你们要的真相,这些证据如何?不够我还有更加细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