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此时才显示出那廊亭的精妙之处,在如此广阔的环境下,那廊亭便好似扩音器一样将乐声清晰地传扬开来,楼中各处皆可清晰的听入耳中,一时间嘈杂不在,整个霁月楼都静了下来。
突兀的,所有的乐器也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古筝的铿锵之音仍在继续。舞姬们也都退下,只余一人剑舞翩然,与乐声应和。
不久后,场中演奏的乐器再生变化,笛箫和鸣的清亮悠远代替了古筝的铿锵激昂,剑舞也变成了水袖。接着琵琶、柳琴、圆筝也依次奏响,舞蹈也依此而变化。直至最后一声声七弦琴的古韵琴声想起,仿佛铅华尽洗,只剩下心灵的宁静,一袭之前未现过的红衣宛若一抹惊鸿出现在舞台。
箫声复又响起,其他乐器也间杂着或响或歇,非但没有破坏那份静谧,反而凭添了三分意境,让的整个乐曲勾勒的画面都更加立体,也更加广博。
但除了那些真的痴迷与乐曲而闭目聆听之少数几人,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抹惊艳的火红,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惊鸿一般的舞姿,和足以倾世的娇颜下黯然失色。
可美好都是短暂的,乐曲终章的那一刻,那道不知将会进入多少人长久梦莹中的身影,宛若一只点水的雨燕、不,不是雨燕,而是一朵绚烂之极的火花一般,闪烁着、跃动着,然后飘然远离,再不见影踪,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去喊你们楼主过来。”
洪三象当先清醒过来,而这一瞬间,他不是干别的,而是立马去门外招来了站在数步外等候吩咐的侍女,而且直接让她把乐坊东主找过来。
楚斐三人也因此清醒,其他人的感觉楚斐不清楚,但这一刻他的心中却只留下了‘一舞惊鸿现,翩然千世华。何来倾城女,黯然众卿家。’这么一句感慨。
他没有见过前世那盛传了千百年的惊鸿舞,也没有见过那舞动惊鸿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绝色。但今日他在这一世、就在这一刻见到了他心中的惊鸿舞,也见到了那舞动惊鸿的绝色,让他知道了何为绝代风华,何为倾城绝艳。
“小女子琴玥,见过诸位大人。不知几位大人叫小女子何事?”
且不管他们几人各自心中都作何感想,此刻那惊艳了众人的女子,却是已然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你就是这家乐坊的东主?”
四人中洪三象却是最为激动之人,这个女人震慑了他的心魂,也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他发现他爱了,那一抹惊鸿此生恐怕都不会再从他的脑海中抹去。此时面对面而站,他竟是面色微红,说话都有些紧张的不自然了。
当然他们几人也都是很吃惊的,没有想到那倾城绝世的女子就是这霁月楼的东主。
“正是小女子,此前一直在准备舞乐之事,未能及时来拜见各位大人,还请大人们见谅。”
琴玥浅施一礼,微笑回道。
“姑娘客气了,我等今日本就没有公事,只是听闻此处盛事,前来一观的旅人而已。不过姑娘怎知我等身份?”
这时楚斐上前接言,因为洪三象这货支支吾吾半天,竟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几位大人出关平灭科勒部的事早已传开,形象又极其特点鲜明,而且方才榆阳郡鼎鼎大名的靖武双姝也是来过此间,小女子自然猜得到各位身份。”
琴玥轻笑回道,言语轻松自如,落落大方没有一丝娇气。
而二人说话之间,楚斐也在认真的打量这个惊鸿一般的女子。
她的美,是一种让人极为舒服的绝美,没有一丝傲娇自矜,但便自然有一股落落大方的贵气,高贵优雅又让人惊艳。一身火红的舞衣,看上去好似炽烈焰火中生出的圣女,炽热娇艳却又不可轻亵。
不过楚斐也就仅是看看,倒不是对她有意思。且不说洪三象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们都不会争兄弟看上的女人。单是这女人自身,就不是楚斐喜欢的类型。美则美矣,但也比寻常女子眼中多了三分睿智,成熟美艳之外又有淡淡的距离感。
“我这位兄弟有些生意想和琴姑娘商谈,还请姑娘稍坐片刻。”
随后楚斐这般说着,又转身走到洪三象耳边低语几句,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之后笑着走开。
而齐禾和戍无羡则是点头示意之后,就根本没有近前的意思,而是靠在了栏杆前又向外看去。齐禾已经有了妻子,而且是彼此深爱的那种,自是没有别的想法。
楚斐倒是好奇戍无羡为何没有上前打招呼,于是走到栏杆旁便轻声笑问道:
“怎么,看见花和尚动心了,打算让一让?”
“让个屁啊,我对征服这样的女人可没有兴趣,还是娇俏可人的更好些。倒是你,平常就有一个翎儿在身边天天晃悠,也不见你动心。这次怎么也不动心,你丫不会不好女色,而是、、”
而戍无羡直言他并没有征服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心思,反倒是狐疑地看着楚斐、一脸戒惧的神色。
“去你大爷的,你没心思我就有心思啊,娇憨一些的才更适合我,省心、不麻烦。这样的,心思太难琢磨,也太难征服,没那个兴趣。倒是这花和尚,看着挺豪放一爷们,没想到也有今天这熊样。”
楚斐轻推了他一下笑着回道,然后三人就假装着看院中一干文人士子为这最后一曲一舞争相提诗作赋,一面偷偷打量连越来越红的洪三象,然后凑在一起嘿嘿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