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戍无羡他们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比酒珲差了一级,但是戍无羡那是叶轻潇的接班人,他如果竭力反对的话,酒珲也不可能丝毫不考虑他的意见。甚至他不是一个人,靖武堂这些人加在一起,是靖武卫内一股很强的势力,并非没有影响这件事的能力。
说白了,这些人也一样习惯了,你下令我办事的方式,楚斐说有紧急情况由酒珲负责调度,那他们就索性根本连想都不去想了,管他对错结果,照办就完了。靖武卫一战成名,传承至今,这种方式也一脉相承下来。
如果戍无羡他们都是底层的靖武卫,或者像是北原域九叶靖武卫柏枯未那样的地位,那其实也没什么,反而是好事,调动起来轻松无比。但是他们不是,他们都是靖武卫新一代中被着重培养的,他们就是将来靖武卫的决策层,养成这样的习惯之后,靖武卫让他们执掌,跟废了差不多。
不是他楚斐喜欢狗拿耗子,净替别人咸吃萝卜淡操心,而是他真的将这些人当成了朋友,数次出生入死、生死相伴,他早就将他们当成了挚友。
“交给我爹有什么用,有多少人会真的听他的。他只是你的亲卫而已,并不真的是靖武卫中人。”
秦翎摇头说道,他们现在兵籍都已经随着楚斐转移到兵部了,他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靖武卫,而是楚斐的亲卫,即便楚斐将指挥权交给蒙克瑞德,也不会有多少人真的听令的。他们会听酒珲的令,可不代表他们也会听蒙克瑞德这个外人的令。
“我不就也是怕这样的事出现,才没有这么做吗?没想到最后他们就给了我这样一个结果,我连雇来的军队都给尽力保存,他们把我自己带的人给消耗了个干净。”
说着说着楚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妈个巴子的,七百六十多条人命啊,虽然不是他的嫡系队伍,但是也是这一行的麾下,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就差点给他弄成光杆,而且只换来五百天狼卫的性命,靖武卫就是这么威慑东方的?
“好了啦,不气了啊!”
秦翎像是哄小孩一样不断的轻拍着他的后背,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弄得楚斐苦笑不得。
“别闹了,再闹我就该忍不住把你吃了的。”
他身上上伤药的原因,并没有穿衣服,秦翎的头发落在他身上,弄得他痒痒的,看着面前的螓首,也是蠢蠢欲动。但是他还是想将这种事,留到成婚那天,这样对秦翎来说才最完美。
“那我走了,你早点歇息吧!”
秦翎被楚斐放光的眸子也是看的羞涩无比,撒腿就跑了出去,然后就传来一声:
“啊!见过殿下!”
“不用多礼,你先回去吧,我和文斓聊聊。”
还没等楚斐听见秦翎这一声惊叫之后,跑出去看个究竟,叶辛就已经自己进来了,看着楚斐再道:
“这几日都不去见我,看来这件事真的让你对我很失望啊。”
“臣不敢!”
楚斐将衣服飞快的穿在身上,然后施了一礼回道。这一礼不再随意,很是正式,但却也疏远了许多。
“我本来是来质问你的,看看你多大个胆子敢玩忽职守,随便派人保护我就完事,自己每天不扎营不回来。但是听见你方才那一番话,我才发觉原来我这一次犯了这么大的错,难怪不仅是你,就连楚国公这几天都很少再到我的帐中来,原来我让你们都失望了啊。”
叶辛上前扶起了楚斐,他的语气有些怅然,他很早就来了,而且没让在门外的炽雪白鸾通秉,而是自己进来了。楚斐的营帐也是大帐,虽然比叶辛的要小些,可也是几层套间的毡房,可不只是一个随意的帐篷。他站在楚斐的卧室外,已经将楚斐和秦翎的交谈都听了进去。
这一听他才后知后觉,为什么林执这两天也没有以往的笑容,为什么没有要事再也不去他的营帐一趟。甚至为什么许多青州刀骑和靖武卫,看着他都多了一些木然,再没有了以往的尊敬和爱戴。一件他并没有太过重视的事,却似乎在一瞬间,将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全部摧毁了。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把权衡之术用在了这个不该用到的地方。
他以为楚斐折了夜灵云的面子,他应该给夜灵云找回来一些,也顾及一些夜灵云的面子。毕竟夜灵云是礼部尚书,是这次出访胤国的使团文官之首,应该有些体面和威严。所以他同意了分兵的意见,并不以为意,想着他自己都去做饵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后来他还以为靖武卫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应该付出的,这是他们此行的职责,毕竟谁也不知道天狼卫会在朗陵城中设伏。
甚至他同样以为青州刀骑的付出也是应该的,他已经见识了一场战争,知道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原来是他有一点忘记了自己,将不久前的自己给撇开了。尽管只有那么一丝苗头,但要不是楚斐来这么一出,说这么一番话,或许他将离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战争确实没有不死人的,但其实可以让己方少死点人。
“再相信我一次,我说过的话不会当做放屁,更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我真的想要做到,你监督我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