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真是难缠啊!”
看着消失在雪幕中的瘦削背影,韩铁钧面色凝重,竟是隐隐有几分忌惮。
不说陆川闯入大都督府,堂而皇之拿走虎啸刀的种种,而是他竟然在事后,能够留书诱自己上钩。
如此种种安排,出自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少年之手,怎能不让人惊叹忌惮?
“吭!”
蓦地,佘姬一声闷哼,让韩铁钧回神,见她神色不对,眉头紧皱道,“巳蛇魁首也是毒道大家,何必装模作样呢?”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下重手,只是封禁了其内力,岂会不知佘姬会是怎样一个状态?
可话说完后,便觉不对劲。
“怎么回事?”
韩铁钧快步上前,俯身看着面上渐渐泛起一层金蓝色纹路的佘姬,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尖,脱口而出道,“你中毒了!”
难怪他会如此震惊。
不说佘姬本身乃是毒道大家,更是一品中期强者,不说百毒不侵,至少绝大多数毒物,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但现在,看着瑟瑟发抖,浑身已经发凉散软的佘姬,分明是中了极为厉害的剧毒!
“这是?”
韩铁钧赶忙将佘姬翻转,抓住其脉门,向内输入内力,却忽觉有异,不由骇然失色,“这毒竟然能腐蚀内力……”
不仅如此,他还在佘姬肩头一处破碎的衣衫处,看到了一处形似伤口,实则是被叮咬的痕迹。
“是那小子干的!”
韩铁钧想及此前种种,又过了遍有关陆川的情报卷宗,不由断定是陆川干的。
这是个谋定后动,性格果决狠辣,有仇必报的狠人!
明知道佘姬可能被留活口,甚至可能被朝廷收服,怎么可能留下这等后患?
“这家伙竟敢耍弄本都!”
看着气息渐弱,已然不支的佘姬,韩铁钧一想到陆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下毒,而且成功了,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平添三分忌惮。
换做是谁,对这等神出鬼没的下毒手段,都会忌惮吧。
更何况,佘姬可是一品高手,换言之对他也有威胁,哪怕这种情况很难复制。
若放在往常,佘姬定然能抵挡一二,凭其毒术,拼着元气大损的话,说不定能解除。
可惜,韩铁钧封禁了她的内力,以至于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言。
韩铁钧有心想派人去追,但想到陆川的种种手段,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因为,即便是他亲自去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润州府城那场假瘟疫,每每想及,这位一品上的绝顶高手,此时都觉有些不寒而栗。
他可不想凉州城在这多事之秋,也来这么一场瘟疫,不管是真是假。
多么冷硬的心肠,才会动不动就拿满城百姓作为要挟?
……
时光荏苒,一晃半月过去。
银州城外来了一匹摇摇晃晃的瘦马,上面坐着一个面如白玉,身着青袍锦服,腰挎长刀的青年人。
此人,正是陆川。
“算了,还是不见为好,免得麻烦,就在暗处,看看那小子过的如何,然后南下上京城!”
看着巍峨的城门,陆川摩挲着下巴,打马前行。
原来,从那日雪夜离开后,便马不停蹄,一路藏踪匿迹,赶到了润州城。
不曾想,许莜彤的车队已经离开,而且狗剩孙渔也跟着。
甚至,陆川还打探到,李月华未死,也曾来过润州城,后来两女先后去了银州城。
只因为,润州城离边境太近,草蛮大军随时可能攻过来。
不得已之下,陆川只能一路南下,跟过来看看。
毕竟,狗剩与他之间,还是有一段师徒缘分,祖孙俩还救过他的命。
于情于理,都不该就此撒手不管。
但若让陆川将狗剩带在身边,慢慢教导,这也不可能。
这一年多来,凶险处处,步步危机,多次死里逃生,怎么可能带个半大孩子在身边?
哒哒哒!
就在陆川向城门走去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架势,竟是直接冲了过来。
陆川不愿生事,微微拽了拽缰绳,打马向路边。
轰隆隆!
短短片刻之后,一行数十骑,势若奔雷般,疾驰向银州城,惊的一路行人鸡飞狗跳。
“南边来的?”
陆川眯了眯眼。
虽然看不透这些人的修为,但单凭气势看,显然身手不弱。
而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些人着装,隐隐有些熟悉,却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这颇为不可思议。
毕竟,两世为人,记忆力出奇的好。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陆川不想多事,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堂而皇之来到城门前,递上了身份文牒。
在经受一番简单的盘问后,便牵着瘦马走入城中。
甫一进城,便觉一股繁华之气扑面而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各种摊贩。
尤其是皮毛和药材生意,在这里极为繁多。
而神医世家李家,就是银州城有名的郡望世家,也是银州最大的药材商人。
陆川不需要刻意打听,就找到了李家所在。